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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肠草开着白色小花,被人一把又一把拔起,甩甩根上的土,丢进筐子里。
长夏弯着腰,手上拔个不停,这一片的鹅肠草拔完了,又拎着竹筐往旁边寻找。
窦金花在不远处割艾草。
一老一少今天走得远,沿着河道一路过来,总算找着片好草地。
村里几乎家家都喂了鸡鸭,养猪的人家也多,更别说还有养牛养驴的,只要买得起,牲口一定要置办一头,有了牲口,无论家里还是地里的活,人力就会轻许多。
有这些吃草的东西,村子附近的野地天天都有人割,一些好点的草,稍微长出来就被碰到的人飞快割走。
想大量打草,就只能往更远处找找。
没一会儿,长夏听见驴蹄声和车声,起身望一眼,裴曜牵着驴车过来了。
等他过来后,窦金花和长夏把筐子里的草都倒在板车上。
毛驴停下,顺势低头吃草,咀嚼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鲜脆,人不能吃的青草,在牲口嘴里仿佛多汁嫩爽。
裴曜穿着一身麻布短褐,腰间系了汗巾,和村里小子没什么差别,只是他腿长胳膊长,高挑结实,身形实在是漂亮。
他有两身料子好的长袍,只是平时陈知不许他穿,走亲戚时再穿,不然好好的衣裳弄脏弄破了,实在心疼。
长袍干活时不如短褐更方便,裴曜自己也舍不得那么好的衣裳穿着来干活。
零星几片树叶黄了,幸好,尚未到枯落之时,留给农人备草还有一段时日。
裴曜从板车拎下一个竹筐,也没说话,拿了镰刀往草丛中走,利落割起草。
长夏和窦金花话都少,干起活更是。
而且割草也费腰费力气,又忙又累的,真正下力气干农活的人,哪有闲工夫说话呢。
他们三人在这里拔鹅肠草、艾草,弄新鲜的回去,这几天喂猪喂鸡鸭。
陈知、裴有瓦和裴灶安则牵了另一辆驴车,在河滩上割荩草。
荩草是很好的草料,晒干了,冬天混着稻草和麦秸一起喂驴,肥猪年底卖出去之前,也要好好喂着,不然瘦了掉秤。
夏天时就晒了不少干草,如今进了秋季,对干草的需求更加迫切。
裴曜年少力壮,跟着窦金花和长夏在这边打草,裴家其他人都放心。
一直忙到晌午太阳大了,第三车草拉回家后,陈知已经在灶房做饭了。
后院。
长夏和窦金花用耙子扒拉车上的草,堆到土墙前弄了高高的一堆。
这些给猪、毛驴吃新鲜的,随手堆一堆,不用特地晾晒,喂鸡鸭时也能抓一篮子,剁碎了倒进木槽里。
荩草在宽敞的前院占着一片地方,用几根长木棍隔着,和其他要晒的野草分开,省得弄混了。
割这么多草,手指被草汁染青,又沾了土,造的乌黑。
长夏洗干净手就进灶房帮忙。
等吃过饭,歇了半个时辰左右,陈知和裴有瓦又套了驴车,催促裴曜和长夏也动身。
今天地里的活不忙,趁着有工夫,多打草回来才是正理。
·
一连割了三天,裴家院子里到处都晒的是野草,太阳一晒,青草的味道弥漫。
不但有牲口吃的,还有人吃的,像嫩些的马齿苋,陈知特地用旧篾席铺着,晒在上面要干净些。
哗啦——
灶房里外的水缸都添满了,裴曜放下木桶,家里剩他一个,总算有一点空闲,他从房里拿出做了一半的木头,坐在房门口又挖又削。
长夏和窦金花在河边洗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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