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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给柳盈说了,你是我多年密友、铁打的哥们儿。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少个五百万设计费好不好?常御,我不管哦,我已经对她夸下了海口,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呀。
常御,你不知道,柳盈那个学校只招外国小孩儿,国内的很难进的。但是,若我给她帮点小忙的话,柳盈肯定就不好推辞了。到时候小轩进去国际学校读书,她也会给底下工作人员打个招呼,对小轩多照顾些。哎,你不知道你消失的这半年,小轩都念叨了你不下上百次。”
手机的外放开着,常御又把音量调到的最大。秦安琪一字一句都入了凤英的耳朵。
大部分时间都是秦安琪在讲,常御的话很少,只是嗯啊哦的漫声回应着,给秦安琪的感觉就是一个残废该表现出来的对人生万念俱灰、对什么也提不起劲儿来的样子,她便越说越多。
讲到最后,秦安琪说:“对了,常御,你有没有想过收小轩当干儿子啊?他和你打小就亲近,你对他又那么疼爱。要不就让他做你干儿子吧。你没子女,我看你也没有再婚的打算,人又是个性冷淡,你现在又瘸了双腿,以后老了可就作难了。让小轩做你干儿子,以后我让他给你养老。你考虑考虑啊。”
常御终于有了点热情的反应,笑笑说:“他给我养老还早。我这才三十出头呢。”
然后找了个借口说来了大业务电话要忙着接,也不管秦安琪乐意不乐意,慌慌的直接把电话挂了。
凤英扭头,冲他笑得意味深长,“你该给她说,你会认真考虑的。”
“考虑什么?我又不是没那个生儿子的能力。”常御咕哝。
凤英呵地笑了声,“我还以为那个男孩儿早就是你的干儿子了呢。”
常御不作声。
把手机推开,他端着一盘子辣椒碎操控轮椅滑进厨房,把盘子放在案板上,另拿起一把香葱开始理黄叶,垂着眼道:“得了吧,还密友铁哥们儿呢!我同她真要是关系匪浅,我出了事,她也不至于是半年后才从她老公嘴里得知我出了事的。”
“哟,你背后这样吐槽她,也不怕她知道了伤心落泪?”
“你快别寒碜我了。”常御拉长了俊脸。
凤英笑不可抑。
常御看她一眼,边摘菜边意味深长的道:“从前,患难见真情这句话于我而言,就是句不痛不痒的书本上的话而已,后来亲生经历,才深有感触。不过,我早就看清楚了秦安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只是对她不喜欢的人一点儿不放在心上而已。她对她老公贺磊,是恨不能自己是如来佛,把她孙猴子一样的老公压在五指山下。所以,别听她那些话虚情假意的,但我也没什么感觉,因为知道她本来就是那种人。”
“呵,你倒是对她很了解的嘛。”
常御:“……”
这话有毒,常御不敢接腔。
他就不该多此一举在凤英面前点评秦安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无论他说秦安琪什么话,好话坏话,凤英这女人都有话讲。
话说,他了解秦安琪,但他更了解凤英。
常御就闭口不言,再不讲任何关于秦安琪的话题了。
凤英却咂舌道:“她说的那个柳盈,你不准备降价?两千万的收费,你抢钱呢?”
她这还是第一次正面接触常御的职业。
从前常御不给她上交工资卡的,也从不主动跟她说起工作上的事情。她想家改造改造,常御迟迟不动作,她还以为他跟她差不到太多,估计就是月入上万而已。
可没想到这行这么赚钱,难怪他才三年的时间,不但还清了房贷,还攒了上千万的资产。
常御给她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儿,“建筑面积一千平,还不算一亩的花园面积。设计加施工,我收费才两千万,算多吗?我都担心到时候弄出来不够奢华,配不上业主的身份。”
凤英不敢说话了。
常御又讲:“五百万不是五块钱。她也真敢说出来。”
凤英实在好奇,“你意思是不会少价了吗?可是刚才电话里秦安琪都说了她已经给那个柳盈打了包票了。”
“谁管她?张口就拿别人的心血当人情送礼!”常御把凤英瞅一眼,又瞅一眼,刻意地嘟嘟囔囔,“我现在一穷二白,着急着攒钱娶老婆哩。她一张嘴,差点把我的老婆本都亏蚀没了。”
凤英只当没听见了。
常御眼底掩不住失落。
◎“你给我拿纸来。顺便把门关上。”◎
常御照镜子——他已经很久没照过镜子了。
去往卫生间的通道两边都是衣柜,柜门上全部镶的是茶色玻璃镜面,光洁可鉴。
之前他不愿下地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需求,便是害怕经过这个短短的三米长的通道时会看到自己的鬼样子。那样,他宁愿原地死去。
现在,仔仔细细端详落地镜中的男人。
他上身,里面穿了件花格子衬衫,外搭一领纯色套头毛衣,下面一条深灰色的细条纹羊绒西裤,腰系皮带。
家里开了地暖,室内温暖如春。这样的穿着厚薄恰恰好,休闲舒适还不失端严。
因为不时会接待客人,所以,只要不是周末,他都穿得比较正式。
视线往下,他膝盖上搭了一条纯色的薄毛毯,正好把垂落的库管全部盖住。
毛毯是凤英给他买的。
每每见客,腿上盖着毯子见人,遮住了膝盖以下空荡荡的库管,便遮住了来访者窥视的目光,多少让他与人交流更加从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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