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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依然在咕嘟咕嘟沸腾,食材翻涌上来,都不需要人捞,就轻而易举浮现在汤面。
周亓谚看向宁玛,笑着问:“摊牌吗?”
“摊牌吧。”宁玛捂脸,都到这份上了,摊不摊牌还有差吗?
于是周亓谚清了清嗓,自罚一杯:“重新介绍一下,宁玛,我的前任兼现任。”
原来他们只猜中了一半……
明哥在研究院的资历最老,他想到之前在领导那边听到的八卦,说周亓谚在研究院有个前女友,这一下终于全部连了起来,恍然大悟。
这样破镜重圆的美丽故事,就像风中的芨芨草,滚啊滚啊,不出一个星期,全员知晓。
小透明宁玛很惶恐。
“怎么了?”周亓谚把人抱在怀里问。
“院里的吃瓜阵仗搞这么大,以后要是又分手了怎么办?”宁玛忧愁地嘟囔。
周亓谚危险地眯起眼睛,宁玛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很不中听的话。
“我错了。”宁玛立刻反思。
但已经迟了,周亓谚低头在她嘴唇上留下淡淡齿痕。“唔——”宁玛吃痛但不吃亏,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反咬一口再说。
咬着咬着,性质慢慢就变了,最后沙发里塌了好大一块-
从五月初的立夏,到七月末的大暑将尽,他们花了一整个夏天重新将对方融化。
也许是宁玛忙于工作和学业,也许是恋人就在身旁所带来的安全感,总之,大多时候都是周亓谚去找她,久而久之,患得患失的人倒是变成了周亓谚。
“ZQY.exe:开完会了吗?”
“快乐小马.dll:快了快了,已经开始讲总结了”
周亓谚靠在办公楼外,天还亮着,但已是透亮的余晖。不知不觉,他已经在敦煌住了小半年,成排的白杨树和九层楼,也成为了他抬头远眺时习惯性落目的锚点。
但有时它们也看不十分真切,常常被突如其来的尘土风沙笼罩,又或者是阴沉到滴不下雨的天,如果是这样的时节,那么夜晚就会漆黑黑一片,苍穹无光,不宜远行。
可是今天的空气好得过分,周亓谚似乎能闻到独属于夏秋之交,那夜凉如水的气息。
还有半个月,就是敦煌研究院的院庆,各个部门都在整理汇报,紧锣密鼓地开会。而1X2窟的数字复原也将于院庆那天,在内部率先开放体验。
发着呆,楼里的会议终于结束,人群从大堂里三三两两走出来。有认识周亓谚的人,先于宁玛出来,看见他笑着打招呼:“周老师又来接女朋友了?”
“是。”周亓谚也浅浅笑着颔首。
“什么时候结婚啊?”周围人打趣。
周亓谚无奈:“这个我说了不算。”
大家哈哈笑着走远,而宁玛在最后姗姗来迟,她冲到周亓谚面前,他用手撑住她的脚步。
宁玛的情绪看起来很高昂,眼睛还红红的。
周亓谚牵着她问:“用眼过度了?”
“不是。”宁玛揉揉眼睛,“太感动了。要不是宣传部做的院庆视频,我都不知道我平常做的事情竟然这么重要。”
她转过来对周亓谚说:“周亓谚,你懂吗,原来我也能成为不可替代的人。”
“你当然是无可替代的。”周亓谚和她十指交握,牵得更紧了一些。
“我们现在去哪?”宁玛问。
“去……约会。”周亓谚眼角眉梢拂过笑意。
“啊?真的吗!”宁玛一下子变得很雀跃,“去哪?看电影?”
“看星星。”周亓谚说完,立刻就在宁玛眼中提前看到了星星,闪闪亮。他没忍住,低头在宁玛额头上吻了一下。
“你怎么突然想到带我去看星星啊?”宁玛贴着他问。
周亓谚任由她把身体的重量垮在他这边,两人慢悠悠散步前往停车场,他温柔回答:“不算突然,你不是想去很久了吗?”
说话间,库里南朝鸣沙山的方向驶去,但并不是景区正门口,而是它的背面,穿过极荒凉的小道,甚至还有被网面围起来的农田和小鱼塘。
宁玛来敦煌好几年都没来过这地方,她一度以为周亓谚是不是开错路了。
“没错。”周亓谚很笃定,“那是个比较小众的营地,专做沙漠晚宴。”
“还有饭吃!”宁玛又惊喜了,她以为到时候就是坐在车上看星星啃囊呢。
车轮蜿蜒着冲进沙漠中,朝着路牌所指的方向跃过沙丘,宁玛感觉像在游乐园坐低龄过山车。她不管不顾地打开车窗,任由带着砂砾的风吹进来,简直是飞一般的感觉。
他们正好在落日时刻抵达营地,橙红的夕阳落在连绵的沙丘上,一半承光一半藏,阴阳割昏晓。人们在腹地三三两两布置出餐桌,白色餐布、烛台、纱幔和花束,单是看着就价格不菲。
周亓谚和服务员核对预订信息,然后他们被带往座位。
“还没开始出餐,要不要去爬沙山?”宁玛歪着头问,“你应该不介意鞋子进沙吧?”
“帮我装个手机就行。”
宁玛从周亓谚手里接过他的手机,放进自己有拉链的小包包里。下一刻,包又被周亓谚自然地接过,背在自己身上。
“走吧。”他朝她伸出手。
“周亓谚。”宁玛突然抿着笑,“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上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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