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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桑枝倏然抬眸,目光如炬地直视永宁侯:“父亲待女儿,从来就存着七分偏见。”
说着说着,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继续道:“如此偏颇之下,纵使是街边一滩狗屎,父亲怕也要疑心是女儿恶毒阴险的纵犬所为。”
“我说了,不是我。”
“那些自证清白的辩言,我也不想再重复一遍。”
“若父亲依旧怀疑难消,大可想法设法查个底朝天。”
永宁侯一噎,没好气道:“这种事,怎么查!”
裴桑枝理直气壮:“父亲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反正我清者自清。”
“让裴谨澄和裴春草深夜私会的,不是我。”
“情难自禁到兄妹乱伦、罗裳半解的更不是我。”
永宁侯眉头越皱越紧:“不是为父非要以如此恶意揣测你,而是担忧你被昔日怨恨裹挟,在岔路上越走越远,再难回头。”
裴桑枝眸光清冷,掷地有声:“我问心无愧。”
“父亲应当最清楚女儿的志向。这等兄妹乱伦的丑闻,若传出去,岂不是断了我攀龙附凤的青云路?”
“清白二字,女儿已说得唇焦舌敝了。”
“但凡有些许风吹草动,父亲便疑心是我背后作祟,兴风作浪。”
“我实在不想跟父亲剑拔弩张,不想跟父亲老死不相往来,但更不想屡次三番被怀疑、被质问。”
“无休止的猜忌与盘问,像钝刀割肉般消磨着我的忍耐和对父亲的孝心。”
“为了你我父女的大计,有些话不得不先说在前头。”
“若再有下次,我便去求祖父带我回公主府,与永宁侯府彻底断绝关系,也省得平白无故替人背这黑锅。”
永宁侯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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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反过来威胁他了?
他很怀疑,孝道、父权、尊卑,究竟还能为他的威严撑起多久的体面?
“桑枝。”永宁侯的脸色难看的紧,却下意识缓了声:“为父也是一片苦心,你且体谅体谅。”
裴桑枝反问:“一片苦心就能妄加怀疑了吗?”
“父亲,下不为例。”
“我是真的受够了,不管什么脏的、烂的、臭的黑锅都甩在我身上。”
强弱强弱。
一方强,另一方的气焰自然会弱下来。
她和永宁侯之间的地位和话事权,也该适当地倾斜易位了。
但,也不能彻底地把永宁侯逼到死胡同。
就当遛狗了。
永宁侯抿了抿唇,幽幽道:“桑枝,时至今日,你还能不能分的清,你我之间,谁是爹,谁是女儿。”
裴桑枝不假思索:“您是爹。”
“这一辈子,您都是爹。”
她可要不起像永宁侯这样的不肖子。
永宁侯一时语塞,嘴唇翕动,却终究未能吐出只言片语。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此事,便当与你无干。”
话音未落,又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警告的厉色:“但若再有下次,哪怕是要泄愤,也须得顾全大局。”
裴桑枝:“我巴不得永宁侯府如日中天,永无西沉之日。”
“这是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真的不能再真。”
“父亲若是不信的话,我愿意立下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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