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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扬之。
居然是柏扬之。
哈。
他任命一般地在柏扬之怀里闭上了眼,在这几分勉强的清醒之中,他几乎要笑出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孽缘,他居然在以那种方式拒绝了柏扬之以后又主动求着来到了他的怀里。
但在药性的作用下,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做思考,他迷迷糊糊地被柏扬之带到了某个房间,被大力扔到了床上。
在被柏扬之捏住手腕压过头顶时,纪秋允目光涣散地望着顶上的灯,脑海中意外地平静。
他甚至苦中寻乐一般地想,自己长久以来在担忧害怕的报复,终于尘埃落定了。上一回也是运气,亏得柏扬之那个古怪的性子,换个人他绝对做不到完整地回去。这种事情不拒绝就等于是默认接受,想必柏扬之在听到那几句不明不白的拒绝时只觉得他的欲拒还迎很好笑吧。
如今真是天意弄人,他又落在了柏扬之手中,甚至还是自己主动求的。
……
……
说实话,事到如今其实纪秋允也记不太清当时的具体细节。
柏扬之没有半点要慢慢来的意思,而纪秋允即使有药性,但也架不住二十多年来性取向的认知和完全没有经验的生涩,他完全是痛苦地在承受。
一开始两个人都不好受。
后来柏扬之似乎是渐入佳境了,纪秋允却还是疼得面色煞白、精神恍惚,最后直接疼地昏厥了过去。
次日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下半部分身体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他的头脑,让他记起昨晚的每一处细节,床头柜上摆着一张卡和他昨天不知丢到哪里的手机。
纪秋允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床头柜上的物品,缓缓起身,慢慢拿过手机,看到经纪人昨晚打来的十八个未接电话和母亲今早打来的三个未接电话。
他垂着眼回拨给母亲,不过几秒,熟悉的声音便随着电话接通的声音传来——
“允允,早上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是不是又睡懒觉了?妈妈给你寄了家里包的馄饨,早上寄的下午就到了,你记得签收啊,放冰箱冷冻层里饿了就自己煮着吃……允允?你在听吗?”
纪秋允勉强地清了清嗓子,发出一声低哑的“嗯”,他艰难地眨了眨眼,在听到母亲声音的那一刻,他的眼眶就忍不住地发酸。
“还真的刚起床啊?”母亲似乎是听到了他不对劲的声音,认为是刚起床的缘故,“昨天是不是又睡得很晚?”
“……不算很晚。”纪秋允隔着电话屏幕在唇角抿出一个笑,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口中挤出这句话的,“你别担心,我挺好的。”
母亲又在电话那头唠叨了几句才挂了电话,一直到手机熄屏,纪秋允才慢吞吞地放下手机。
昨天晚上他咬破了嘴唇也没让自己发出任何一声多余的声音,也硬生生憋回了眼泪,愚蠢又好笑地拼凑自己碎了满地的自尊。
但是一听到母亲的声音,他强忍了一晚上的委屈和痛苦,就如排山倒海一般地涌上了心头。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上面已经交错着凉掉的泪。
好恶心。
纪秋允忍不住地干呕,他抓着床沿,一阵一阵地反胃。
脏。
他觉得自己好脏。
【作者有话说】
少爷是允允最大的颜粉头子
觊觎
如此算下来,他跟在柏扬之身边已经有快一年。
柏扬之在最初的那两个月里找他的次数很多,每次都能缠着他要很久,他不明白一个人的需求为什么会那么大,即使是面对他这样一具在床上完全僵硬地像一条死鱼一般的躯体。
像今天这种,被叫过去在局里陪着玩的经验他也不是没有,只是他不喜欢那种场合——更不喜欢自己在那里的身份,他大部分时候只乖乖在柏扬之身侧做个合格的玩意儿,该陪笑的时候陪笑,该陪酒的时候陪酒,尽力避免做出惹得柏扬之不快的行为。
好在柏扬之也不怎么喜欢他在那种场合露面。
忍一忍也就过去了,除了偶尔会遇到自己认识的人之外,没什么会让他特别难堪的。
过了十几分钟路程,车停了下来,纪秋允抬眸望了一眼窗外,非常低调的门头,却处处透着奢华,他深知这其中是纸醉金迷的地方,必定装修奢靡。门庭内外来往皆是穿着华贵的男女,那些游刃有余又张扬而笑的人看起来有钱又有权,和柏扬之一样,是属于那个他所遥不可及的阶层的人物。
秘书先下车帮纪秋允开门。
“他……着急么?”纪秋允下车,垂着眸,状似无意地问道。他的手插在兜里攥着里边的盒子,十一月份的天,为了让柏扬之看着赏心悦目,他只穿了一身薄薄的风衣,修身,但和保暖没有半点关系。风从脖子里灌进去,他有些冷。
“倒也没有。”秘书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今天是少爷朋友庆生,一定会过零点的。”
纪秋允轻轻点了下头:“知道了,谢谢。”
秘书从不多问半句他们之间的事情,只微微躬身道别:“纪先生也快些进去吧,外边冷。”
目送扬长而去的豪车,纪秋允却并没有着急进去,虽然北风吹在身上的确有种形销骨立的寒冷,但也给他送来了别样惊醒的滋味。
建筑门口的灯光敞亮,几乎照得他无处遁形,他遂漫无目的地踱步到一侧的灯火昏暗处,坐在一个早已停止运作的喷泉旁,从口袋里摸出拿那包在车上就一直攥在掌心摩挲着的烟,缓缓在风中点燃,目光无焦点地注视着某处,慢慢地吞吐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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