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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下课时分,白嬷嬷才又提点道:“这是头一关,且练一两个月看看效果,若好,接下来我会教你们别的。若不成,就慢慢学。”
“是,先生。”南枝与七姑娘异口同声地说道,这就是真心信服白嬷嬷的能力了。
南枝好学,而七姑娘又紧着想要学多些本领,日后用得上,所以这俩人晚上睡得晚,搁那复盘今日所学。
倒都成为了用功的种子。
第24章第二十五章王娘子出事一晃……
入了冬,簌簌白雪染了天地一色,南枝却偷不得懒,与七姑娘天未亮就起床,略略吃过一些糕饼填肚子,撑着伞赶往小楼。
白嬷嬷已经候在那里,见了两人,颔首,“坐吧。”
今儿内室多了一件乐器,古筝,无甚特别的花样。配了三张月季缠枝的圈椅,南枝在其中一张坐下,随后听白嬷嬷说道:“之前教你们两个姿态,各种都学的不错,今日就不教姿态了,给你们瞧瞧如何弹古筝。”
她抬手轻轻拨弄,一阵悦耳的乐声便自古筝流淌而出,颇有余音绕梁的架势,南枝听得入了神,等乐声停止,她就见白嬷嬷起身,“你们手腕轻,今日就开始在手腕上绑些重物,如此练起来,方才会事半功倍。”
连悬挂的重物都备好,南枝把它缠在手腕上,感受到一阵坠感,要使劲才能抬手。
“这就对了,如果在提着重物都能轻易弹出曲子,那去掉重物,你们的手部姿态漂亮不说,也更容易掌握曲子。”白嬷嬷说完,就让两人轮流练,“她练你看,找找对方的不足。有优点是应该的,不要因此沾沾自喜,可明白?”
“明白。”南枝与七姑娘异口同声地说。
*
偶尔也有能歇懒的时候,譬如府里要办甚么宴席,又或是七姑娘有事儿要出门。
马车上,南枝与翠平面对面坐着,她看着翠平在翻账簿,便问道:“翠平姐姐,是不是有很多错儿?”
“可不是,多亏你之前有心眼子,暗中记下了这些纰漏,不然这账本子给了我,我花上一阵儿功夫也有可能瞧不出其中关窍。”赞赏的言语间也带了一些不明显的艳羡,翠平看向南枝,她今儿穿了一件白色的兔儿毛斗篷,帽子盖在头上,显得她更小了,又因着在青竹轩养了好些日子,竟与七姑娘一般,有了矜贵的气度。
活脱脱也像一个姑娘。
有运道,人又聪慧,走的路比她通畅多了。
“姑娘,到了。”
南枝与翠平先后下车,再扶着七姑娘,随后抬头瞧牌匾,上面写着:香云布庄。
是先夫人留给七姑娘的铺子之一,也是七姑娘首先要开刀的第一个地方。
“贵客瞧瞧,都是上等的绸子,这边是缎子,若是想要成衣,就得往二层走。”店里有两个小二,早就练出了火眼金睛,一看客人身上穿戴就知道该如何对待。
翠平问她,“怎么这会儿客人不多?听闻你们这儿有名气得很,怎么冷冷清清,我看着名不副实啊?”
连个丫鬟说话都如此讲究,店小二更不
敢怠慢,另外一个连忙去了后边请掌柜的出来。
“贵人,咱们这儿大多数客人都是派人过来支使一声就可,不必亲自上门,若贵人买过一回,觉得我们店铺不错,留下一个住址,下回我们送过去。”
“哦?这倒是不错。”七姑娘坐下,喝着茶,又见二楼走下来一味留着八字须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掌柜。
“你就是石掌柜?”
“正是,不知贵客临门,是想要甚么衣料?我们布庄刚好有一批从南边来的时兴料子,客人可有偏爱的衣料?您只管说,咱们店里有的,我都能说出来。”石掌柜捻着胡子。
七姑娘讲了几番,石掌柜便教小二找了出来,只她嫌这个花样不好那个颜色次一等,挑来捡去,竟是一样都选不上。
石掌柜当即有些怒,疑心她故意找事,却又不能明着说,正想再开口,岂料那身旁站立的丫头把一本账簿甩他手里。
“既这般周到,料子又是新的,店小二又说很多贵客订货,那怎么这账本子对不上数?”七姑娘慢慢悠悠地问道。
南枝在一旁搭话,“这是咱们七姑娘,这铺子五夫人给姑娘自个管着,从今儿往后,七姑娘过问经营的事,日后每月的收支尽管送与青竹轩,七姑娘自有分寸。”
七姑娘端着茶,也不喝,就那般捏着茶盖一下一下敲击茶碗,声音凉薄地说道:“你要知道,这布庄换个掌柜也不是不行,我只要在祖母跟前求一求,大把人能顶替你的位子。”
她深知对于这些滑头的奴仆,跟他们讲“不易”是无用的,他们敢糊弄主子,就是打量主子性子软和。这样的人,必得一击致命。
石掌柜“唰”得一下背后冒汗了,跪下磕头。
*
“周娘子,可有糕点?”
福寿堂小厨房内,正尝着味道的厨娘周娘子抬头,笑着问道:“马娘子,你要甚么糕点?这儿还有些早上剩下的白糖糕,马蹄糕,都不错,还温着的,你要我就叫人给你装好。”
虽然小厨房是为老夫人做吃食,但院内这些娘子姐姐来,那也有东西给,总归是人情往来。
烧火的小丫头把蒸笼的白布掀开,马娘子探头看了看,心里有些不满这两样糕点,底下明明还有别的,却不给她?这些天她发了财,早看不上这些了。
脑子里嘀嘀咕咕,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她指了指马蹄糕,“就这个吧,你做的,甭管是甚么都好吃。”
“紫儿,给马娘子捡几块。”闻言,周娘子头也不抬,余光瞥到门口又来人了,身影熟悉,下一刻,嘴角扬起笑容,亲自迎上去,客客气气地领着人坐下,“王娘子,怎么,可是饿了,要吃甚么?”
“哪儿呢,我想着七姑娘上学累了,来端些面条。”王娘子解释,老夫人知道她与南枝的关系,故而把这么一个轻省又讨好的差事给了她,羡煞一众人。
“王娘子,你要甚么,吩咐底下人一声就是了,何必来这一趟。”那头,见厨房的人都去巴结热灶,马娘子便也随众,只她这话却是不妥。
有些挑拨的意味在里头。
王娘子圆滑地说道:“哪儿能,都有各自的差事,没得老夫人让我做,我却教别人做的道理。”她见恁多人竖着耳朵,便又赞了一句,“小厨房的人都辛苦了,老夫人念着,我就来看看,回头老夫人问起,我也能答上。所以你们说,是不是该来一趟。当然了,我不来,老夫人也记着你们,只是不能时时把你们喊去跟前说话,但是待我们的心,都是一样的。”
这话教人熨帖。
对于小厨房的人来说,能得老夫人的眼,比三伏天吃了冰块还要浑身舒坦,周娘子笑容更灿,忙说道:“我这就煮面,紫儿,给王娘子端碗银耳粥。要一直温着的,别拿那些个糊弄人。”
“娘子放心,我省的。”紫儿虽然是个烧火丫头,可也精明,没带姓,一下子讨了周娘子与王娘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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