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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如故的酒顿时醒了,失声道:“啊!”
荣慧大师的手快如闪电,在陶如故要逃的那个瞬间,先掏中了对方的心窝!
鲜血立时溅了出来,陶如故衣衫不整,捂着胸口惨叫不已:“大师、大师!你这是为何?!”
荣慧大师说:“为何?自然是和你一样,都是为己。”
陶如故腿脚发软,站不起来,只好在地上爬:“来人,快来人……”
荣慧大师将他踹翻:“你这蠢货,我早让你将亲信都杀了,如今外头一个人也没有,你要叫谁?你谁也叫不来!”
陶如故捂心翻滚:“我好心、好心收留你……”
荣慧大师朗声大笑:“收留我?是我专程来找你的!傅老贼真是糊涂,把神州门给你这样的蠢货,还不如毁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嗯,我是荣慧,哈哈……这些日子我低声下气地待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英雄?”
陶如故被他踢成瘫烂泥,伏在边上死了。周围人都吓得呆住,霎时间惊叫起来,开始仓皇逃散。可惜门早就被关上了,任凭他们拍打求饶,也没有用。
陶圣望也呆住了,但他反应很快,立即挣脱双手、扯掉布团,猫腰钻入桌子底下,在杯盘狼藉中寻找。
“我弟弟,”他拽住一个酒童子质问,“我弟弟呢?!”
那酒童子瑟瑟发抖,还没来得及答话,就也倒地死了。他一倒地,陶圣望才发现,他后心处有个血窟窿!
陶圣望再大胆,也还是个半大的少年,不禁骇然,被那血窟窿给吓了一跳。这时屋内的地上、墙上已经全是血了,他躲在桌子底下,渐渐听不到尖叫。
过了一会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陶圣望手脚都在抖,他蜷着身,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团。
“娘,”他无意识地喃喃,“娘。”
可娘没来,来的是一双脚。这双脚的主人弯下腰,对他说:“公子,你在找弟弟是不是?”
陶圣望抽搐般的点头,看着荣慧大师面露微笑,把小孩递出来,然后——
“咚!”
有什么东西落了地,西瓜似的,溅了陶圣望一脸。他头皮发麻,似乎吼了起来,可惜声音小得像是蚊鸣,很快就两眼一抹黑,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时,人已躺在张床上。陶圣望手脚冰凉,以为自己是做了噩梦,便喊:“娘,娘……”
有人说:“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整日喊娘?真没出息!”
陶圣望一听这个声音,就浑身发抖,不由自主地抱起头:“不……我不想……”
那人道:“你不想?你以为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你不想就能不做的吗?哼,想得倒是很美!你要知道,这世间的恶人多如牛毛,你越是不想做的事情,越不该让人知道,因为一旦让人知道了,他们便会以此拿捏你、作弄你。”
他说完,把被子一掀,将陶圣望从床上拖了下来:“你睁眼!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怕什么?看看我,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
陶圣望大哭,挣扎拍打:“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你做我师父……”
荣慧大师猛地打了他一耳光:“我刚说什么?你一句也没听进去!”
陶圣望说:“我也说了!我不要——”
荣慧大师又打了他一耳光,他却像发了恨性,拽住荣慧大师的袖子,大声喊:“你不许我说,我偏要说!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永永远远都不要你做我师父!”
他鼻涕眼泪都糊在脸上,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被打死才好。他虽然才十四岁,却已经觉得活着很没意思,这世上除了坏人就是恶人,娘死了,弟弟也死了,他活着还干什么?他早也不想活了!
荣慧大师道:“你真不愧是陶老三的种,别的没学会,只学会撒泼打滚了。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他把陶圣望拖到桌边,抓起一把丹药:“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音落,把丹药全塞进了陶圣望的口中,这些丹药入口即化,又苦又涩的,直往嗓子眼里流。陶圣望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
很快,四肢百骸就如似蚂蚁啃咬,奇痒难耐。陶圣望胡乱抓挠着手臂,开始翻滚,痛苦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荣慧大师也不理他,只坐在榻上看书。陶圣望原先还能忍,后来越挠越急、越抓越痛:“……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个畜生、疯子!你杀了我吧……啊!”
不论他怎么喊、怎么叫,荣慧大师俱不回应。陶圣望身上忽冷忽热,把两条手臂全挠烂了!他痛哭流涕,一会儿叫骂着:“畜生、畜生!你何不直接杀了我?啊啊!我要杀了你!”
一会儿又砰砰磕头:“饶了我吧,我听你的,全听你的!师父,师父!”
这折磨一直到天亮才结束,陶圣望精疲力尽,魂魄都离了体似的,人只剩下半口气。他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等再清醒时,人已经躺回了那张床上。
荣慧大师说:“不错,这次你没有喊娘,也算有点长进。起来吧,你还有事要做。”
陶圣望道:“是,师父。”
他从此成了荣慧大师的弟子,荣慧大师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几日后,他才知道,原来荣慧大师的侍药童子死了,正缺个侍药的人,那晚见他灵根不错,又没开窍,便动了收徒的心思。
荣慧大师来历神秘,也不说自己是哪个门派的。陶圣望对他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曾经去过弥城,对弥城的风土人情很是了解。
因为陶如故死了,他们也不再在镇上多待,收拾了些盘缠,就开始四处游历。荣慧大师没个方向,走到哪儿算哪儿,陶圣望跟着他开了眼界,逐渐对外头的世界有了些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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