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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开封县衙需要找出来一个切实的头目,家大业大的老梁自然就成了理所当然的总瓢把子。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这话可不是说说的,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个人再强也不过是一只挡车的螳螂。
这一次的事情,铁心源根本就没有想着把小巧儿他们拉进来,毕竟危楼和七哥汤饼店之间的恩怨是家仇。
借用别人的力量算不得好汉,而且,铁心源认为,这件事也用不到小巧儿他们出面。
一旦生面孔进了猪场,会引人怀疑的。
狐狸从睡蓝里跳出来,围着装蜡丸的篮子转了一圈子之后,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打了一个哆嗦之后,就重新回到了睡篮里,将六只哼哼唧唧的肥胖小狗用大尾巴抱住,一个都不许跑出去。
天亮的时候,母亲匆匆的去了枣冢巷子的店铺,铁心源睡到日上三竿的之后才起来,小年之后学堂里就不用去了,郭先生带着夫人回老家过年去了,学堂里如今空荡荡的除了一个无处可去的看门伤残老卒之外鬼影子都没有。
师娘偏心,给铁心源留下了一把钥匙,这是先生书房的钥匙,如果铁心源没有书读了,可以自己去先生书房里面拿。
提着篮子走进了学堂,铁心源央求老卒给自己烧一些热水,他准备从猪场回来之后就在这里好好的洗一个澡。
猪鼻子的灵敏性铁心源是有所耳闻的,自己身上一定沾满了蘑菇粉,一旦那些猪发狂了冲向危楼,他很担心自己会成为那些肥猪们的蹂躏对象,那样的话才是真正的自食其果。
路过牛三怕家铺子的时候,铁心源要了一张很大的羊肉卷饼,然后就去了猪场。
还没有靠近猪场,就听见猪场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猪的嚎叫声,铁心源快走两步,才发现是那些猪没有吃食,正在讨饭呢。
老梁一个人站在猪圈的围墙上,黧黑的老脸被寒风吹成了铁青色,今日,喂猪的人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怪不得那些猪会那样的急躁。
老梁见铁心源过来了,给了他一个古怪的笑脸道:“源哥儿来看猪啊,尽管看,过了今天说不定就看不着了。”
铁心源诧异的问道:“这是为何?”
老梁从猪圈围墙上跳下来道:“喂猪的伙计全部跑光了,老汉一个人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喂不了七百多头猪。”
“猪饿死了,您的麻烦就大了。”
老梁笑道:“其实昨日里你就不该给老汉盖被子,更不该给门上留缝,老汉昨日就没想着要活下去。
承你娃娃人情,今日醒过来还要受这样的活罪。”
“您其实可以离开的。”
老梁掀开垂在面前的头发,他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刺配金印,有了这道金印,老梁不管跑到哪里只要不在军营,都会被官府缉捕的。
铁心源默不作声,从篮子里取出那张羊肉卷饼递给了老梁,让老梁落草为寇的说法实在是没法子说出来。
老梁一点都不客气,咬了一口卷饼,三两下吞下肚子道:“老子瞎了眼,看错了人,给危楼大坑里丢姜黄出血水的事情被人给揭发了,县衙二话不说就在我脸上刺了金印,罪名是妖言惑众。
王府管事也来看过我,说我这人没命活过今年的,奶奶的,老子硬气了一辈子,这会总算是遇到了打铁匠了,再硬的身子骨也扛不住人家水火锤炼,这回无论如何是过不去这一关了。”
铁心源看了一阵子好像并不怎么哀愁的老梁,忽然问道:“您打算报复他们?怎么报复?”
老梁笑道:“:老汉就是一个杀猪的,祖祖辈辈都是一个杀猪佬,杀猪佬的报复法子自然就是杀猪,这里还有七百一十四口猪,只要老子胡乱的杀猪,让猪血浸在內腑里面,刺破猪大肠让猪粪侵染猪肉,嘿嘿,老子让他们去喝血吃屎!”
铁心源惊叫道:“这样做的话,县令会杀了你吃肉的。”
老梁三两下吃完卷饼,摊开自己的手,铁心源这才发现老梁的手上全是血迹。
“老汉已经宰了十六头了,现在就去宰剩下的,争取在天黑之前宰完,至于老汉自己,哈哈,活够了,宰完了猪,老子就把自己给宰了,小子,你要是还念老汉和你家的情分,就当没来过猪场。”
铁心源跑去看了一猪圈的死猪之后,就把篮子递给老梁道:“其实有更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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