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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依旧唤着文卿先生。
“新帝是否能顺利登基,还得看钦天署监司的演算。”
太子党众朝臣纷纷附和。
公仪戾没说话,在一切的喧嚣与混乱中,明明身处事变的漩涡中心,他却像一个误入此处的过客一样,听凭文卿的安排,无论殿内怎么吵,他都不曾言语。
因为他并不想当这个皇帝。
“钦天署的演算卦象,明日将由苏监司昭告天下。”文卿忍住话语之中的厌恶,公事公办道。
“以及太子殿下私德有亏,又牵涉到塞北战事私运粮草军饷通敌一案,勾结党羽,即令废除太子之位,并由锦衣卫彻查此案,若罪名属实,则数罪并罚。”
“大人怎可含血喷人啊?”太子党人神情激愤。
“本官只是传达先帝的旨意罢了。”文卿冷冷地看向刚才的官员,“对先帝如此不满,居心何在?”
群臣噤声。
文卿是崇明帝认定的顾命大臣,在崇明帝病重时就常常出入养心殿,此时先帝已逝,太子被废,新帝尚未登基,没有人敢和文卿作对,除非嫌自己活得太长。
更何况中书令还有西厂和锦衣卫的效忠。
大局已定。
——
钦天署在午夜时分颁布了占星令。
“冬十一月,有星孛入于北斗,黄星西沉,明君立于诏,有勇知方,山河无恙。”
苏纪堂身着占星服,带领钦天署所有占星官走下九机塔,入太庙祭祀,焚香默拜,香纸燃烧殆尽,香灰在坛中竟呈出“昭”字状。
新帝的年号就此确立——昭宁。
登基大典前夕,礼部尚书呈来了天子冕服,衮冕前后各用十二旒,戴起来颇为威严,十二五彩玉珠用的是钦天署的玉石,以上应天意。
明日公仪戾便登基称帝,他在文卿面前总是笑着,展现出一副喜悦的模样,但事实上他早已给自己,给文卿,也给这天下找好了退路。
“殿下……这是臣最后一次唤殿下了。”文卿穿着腿甲,站在他身前温柔地给他整理玉藻,“以后便是陛下了。”
公仪戾却往前将脑袋一埋,还是没忍住闷闷不乐道:“就叫阿昭不好吗?不要叫殿下,也不要叫陛下。”
“不合礼数。”文卿严厉道,却没推开他。
文卿向来疼他,然而自从崇明帝驾崩以来,他每日总是忙得不可开交,两人能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好不容易能待在一处了,文卿却不似之前那样惯着他了。
公仪戾有些无奈。
但他不知道,明天对于文卿来说有多重要。
再度成为帝师,像是一场豪赌。
赌注全都压在公仪戾身上,一旦赌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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