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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可怕的不是毫无察觉地被人注视良久,而是他的脑子里蹦出了另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一直注视着他的究竟是不是人?
再近一步讲,这扇小窗的高度是小女孩无法企及的,如果不是她,窗外盯着他看的又会是谁?
他也不想自己吓自己,但有时候,第六感是不会骗人的。
程松年低着头,不敢妄动,眼珠却飞速转动着,极尽所能地搜刮着视野里一切可用之物。
终于,他的视线抓住了一把挂在课桌边上的长柄伞。
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没有一丝犹豫,他迅速转身起跑,眼疾手快地捞上桌边的长伞,迅速跑向前门。
逃离之际,他飞快地往后瞟了一眼,登时骨寒毛竖。
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他看得并不真切,但他确信那东西必然不会是人,甚至也不像传统意义上的“鬼”。
乍一看好似古树的老干虬枝,枯瘦扭曲,又像一位形容枯槁、不着一缕的老人,佝偻着背,两条老藤般的手趴在门上,脸贴着门上的小窗使劲往里窥探,没准儿下一秒就破窗挤进去了。
它的反应似乎有些迟钝,在他逃离教室后回眸的那一瞬间,它好像才发觉他跑了,呆滞地转过头来。
程松年回头的动作太快,没来得及看清那东西的长相——虽然也不是很想看清,感觉看了会做噩梦。
刚跑到楼梯口,不及细想,他往右一拐便上了楼。
可是话说回来,现在他正经历的一切真的是现实吗,抑或是这就是一场噩梦?
这一岔神,他一脚踩空,差点摔了个跟头,好在他及时扶住了栏杆。
他忽然顿住,脚踝的钝痛是真实的,这不是梦……
这时,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慌不择路地跑到了三楼,他本应该下楼往外跑才对!
现在下楼还来得及吗……
程松年侧身躲在墙后,谨慎地探头往楼梯间一望,没见着它的踪影,却听见了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一下连着一下,由远及近。
它追上来了,从这里下楼只怕会正面撞上,只能另寻他路了。
通常情况下,另一边应该还有一处楼梯吧?
程松年留意着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疾步往那端跑。
难怪文俊哥说这村子里的怪事多,这还真是一桩接一桩,一刻也不消停。
跑到半路时,他果然看见走廊尽头是另一条下楼的路。
奈何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放心地瞧了眼身后,一只枯手从那端的楼梯口伸了出来,把住了墙体。
它来了,来不及了。
不行,不能被它看见,得先躲起来。
程松年慌忙推开离他最近的那扇门,麻利地钻了进去。
他抵在门后,握住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扭转锁帽,轻轻地将门反锁。
可恶,就差几步路了。
他不甘心地叹了口气,却也只能转身寻找其他可能的出路。
一回头便看见办公桌上摆着一张名牌,写着“柏长久”,难道这里是校长办公室?
也是,一般老师的办公室应该也不会有他面前这种高档的皮制沙发。
可惜他现在连休息一下都不敢想,直接越过茶几,来到了窗户前。
学校靠山而建,窗户后边是一片山林,从这里跳下去刚好可以落到一个土坡上,顶多也就摔断腿吧,总比被那莫名其妙的鬼东西捉去了强吧?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程松年随手把长伞丢在桌上,旋即果断打开窗,踩着窗台翻了出去。
他多少有点恐高,还是没敢直接翻身跳下去,紧紧抓着窗台边,半蹲在墙体突出的边沿上,做最后的心理建设。
下着雨的山里,雾气缭绕,阵阵寒意袭来,冷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皱着脸看了一眼脚下,做了一个深呼吸,认命地闭上了眼。
就在他咬牙准备跳楼时,屋里忽然传来了一声细弱的呼救声。
「救……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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