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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瑜并不买账,上学那会儿,他们这样的口水仗早已打趴了,谁也不服谁。“我走什么啊,我走了,谁给你记着你这阴暗爬行的缺德模样啊。”
宗墀再没好口德了,直接问候林教瑜全家,并叫他滚!
林教瑜贱兮兮地,一副给骂爽了的样子,来沙发上坐,“你怎么见到她的啊,我听说她现在在附一院外科?该说不说,她那个性子当医生真的太适合了。不过呢,这个贺阿篱,”上学那会儿林教瑜一直同贺东篱开玩笑,喊她阿篱,为此宗墀没少吃飞醋,“很没意思。再见到她,除非她和我主动说上个一百句话,总之在一百零一句前,我绝不搭理她。”
理由是,贺东篱和宗墀分手后,她即刻清算了她的朋友圈。把与宗墀同战线的人员全删掉了。
林教瑜还是那年什么节的时候,给她发消息,才发现被她删黑了。自说自话的人,想起来了,“哦,是清明节。”
宗墀闻言,刻薄鬼即刻上身了,“你凭什么给她发消息,还是清明节,发什么,清明安康,我陪你去给你爸上坟,啊?”
林教瑜笑得稍微窘迫,他丝毫不怀疑,如果此刻宗墀还是“正宫”,他得和他翻脸。
林教瑜给自己倒酒,一手捏着酒杯往嘴边送,一手托着自己后脑勺。被喊捉贼了也厚颜无耻地镇静着,别说他没那个心思,即便有,哪怕贺东篱来主动招惹他,林教瑜也不敢的。因为宗墀一定不会要他好过。毫无疑问,女人犯了错,那么一定是男人调唆她的。真要弄死一个,杀野男人一万遍,他也舍不得动她一根指头。宗墀便是这样昏庸的人。
“别说,你俩虽然分手了,原则上还是一路人。”林教瑜很知道如何叫宗墀顺气,“你喜欢她就要据为己有,而贺东篱说着不满意你,最后呢,她和你散伙把和你相关的一应人全打入冷宫。你说你俩是不是一路人,哦,我离了你宗墀,连个独立的社会人都不是了啊。这个贺阿篱真没意思。”
宗墀无由地鼻孔出气,哼一声,“因为她眼里和我为伍的都是同类,而她是异类,作切割不是很正常么。”
林教瑜一口酒含在嘴里,听宗墀这样说,诡异地笑了笑,烈酒滚咽下去,他就差拿手指着老友的鼻子了: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就这德性,前女友回来能骗你一百次当,且当当不一样。
话又说回来,林教瑜觉得宗墀之所以对贺东篱这么念念不忘,无非是宗墀嘴巴刁,他不信代餐那套。他的性情也没有几个女人能真正琢磨得透。轻易不会有女人真敢和他对着干,果真有,又不会轻易跟他低头。
贺东篱就是那个例外,林教瑜亲眼见识过,那么冷淡疏离的、当年一中当之无愧的学霸校花,喝醉了酒,软绵绵的口吻,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名字,宗墀,我好难受。
她比宗墀小一岁,可是平时里来往,丁点瞧不出贺东篱的稚气。唯有她理智被暂时夺舍时,侧着头歪在宗墀肩膀上,迷离地闭着眼,她当身边没有人,伸手来摩挲宗墀的脸庞到喉结处。被当事人捉住手,要她别闹。
贺东篱便会乖觉地停住,把头恨不得深埋进去。宗墀说话震动到她,她还会抬起脑袋,头发毛绒绒地乱着,要他轻点说话。
宗墀便真的轻声到她耳边说,贺东篱怪他笨,她不是这个意思。最后,两个人闹作一团。林教瑜那会儿酸得不行,却也没有别的觉悟。后来见过太多这样类似的面孔,他才觉着,贺东篱那样子少见的迷人之处,清醒沉沦、纯真献祭。
这一晚,老友记的独酌终止于酒店管家给宗墀送药上来。
林教瑜看着宗墀扣药出来一副要吞服的架势,一把夺回来,“你死归死,趁我不在的时候啊。喝了酒吃这些抗生素的东西,亏你也有个读医的前女友呢。”
宗墀光火且骂人,“有病是不是,老提她干嘛,暗恋她你去追啊!”
林教瑜就爱看这种热闹,“我追了你答应吗?啊!”
“我答应啊,你松手给我药,一了百了,我不就答应了么。”
林教瑜笑得差点背过气去,“特么我现在就给那女人打电话,你怎么刺激我们宗少爷了,闹着要自杀可还得了。他们老宗家要绝后咯……”
宗墀烦林教瑜的碎嘴,又翻江倒海的火无处可发。干脆把手里的药揉得嘎嘣响,扔作一旁。索性无所谓了,他在林教瑜面前也没必要端着,对,他承认,他就是来要人不痛快的。他不明白如果她当真喜欢那男的,为什么还会答应去梁家相亲。又得多没出息的男人,才会甘愿陪着她去相亲!
宗墀把梁家的事倒给林教瑜听,林教瑜全然跑偏了,骂宗墀这些年果真是商人了,尽爱跟陈向阳那厮来往,“你为什么不叫我去?我都比不上陈向阳了。哼,那个笑面虎,靠女人上位的东西!”
宗墀蔑一眼林教瑜,林教瑜丝毫不让步,“我说他姓陈的靠女人上位,又没说阿篱,你急什么!还不是么,他不有心帮阿篱,你会投他?要知道,这家伙城府极深,他当初看阿篱的时候,没准想是你老爹的情三呢!”
宗墀依旧没出声,不过冷冷的目光比言语更震慑。林教瑜窝着火忍下了,抬脚就要走,他知道宗墀不是那种会给人台阶下的人,几步折回来,奚落加没话找话说:“所以你兴师动众地回这里,是为了和阿篱破镜重圆的?”
落地窗边案前的工作笔电里,有即时消息进来,宗墀起身去案前查看。
像是检阅了遍,他捞起手机给秘书打电话,言语肯定的样子,“正面照拿掉,通稿正文你拿主意。”
说完,通话结束,手机离手。宗墀头重脚轻的疲倦之色,弓着身,撑着一只手在桌案上,另一只手滑动鼠标浏览页面。自顾自的样子十足的惹人厌,他就这样,他和他老头子翻呛起来,从来也只有老宗来逗撩他的,宗老爹骂亲生儿子的那句太到位了:三斤的鸭子两斤嘴!
鸭子杀了毛还能卖钱呢,有人最后一口气闭眼前,只会口不择言。
“不是要走的?”他赶林教瑜。
“问你话呢!”
“什么?”
林教瑜偏不让他装死成功,“你是回来求着人家破镜重圆的。”
“不,我是来见不得人好的。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林教瑜烦嘴硬的人,又不忍阿篱再吃他苦头,指指地上的东西,“不行你还是吃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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