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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洞房花烛夜。◎

皇帝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他今晚已经想得太多太多了,他努力想放空心绪,让自己清醒一些,但却看见慕晚侧过身去,悄悄用另一方帕子为谢疏临擦拭唇上的留红,谢疏临望见帕上的红色脂痕,脸色也跟着一红,而后又在慕晚悄悄谑笑的目光中,与她无声相视而笑,彼此眸中情意如化不开的蜜糖。

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皇帝猝然起身,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谢疏临见状赶紧追了出去,既是臣子侍君之道,也是他自己不放心圣上表弟。

谢疏临早闻到圣上身上有酒气,怀疑圣上已经半醉,就是因为醉了才会不慎被树枝划伤手掌。怎能由着半醉的圣上,一个人在外乱走,得派人将陈祯等内官找来,再加派府中护卫,护送圣上回宫。

谢疏临刚追到圣上身后,还未说话,圣上就忽然回身,抓住了他的手臂,“朕是来喝喜酒的”,圣上的话在夜色中不容拒绝,“和朕喝酒,陪朕大醉一场。”

清醒不了,那还不如大醉一场,这一晚,皇帝几乎将酒豪饮如水,谢疏临劝不住皇帝,只能一边陪皇帝喝酒,一边派人去将陈祯等内官寻来。

渐渐月上中天,前厅欢宴落幕,宾客们都已陆续离去。谢疏临之父谢循,因不得不接受这桩“有辱门楣”的婚事,在宴上一直借酒浇愁,早就醉得一塌糊涂。谢夫人亲自送别了几位公侯夫人后,回来指挥侍女,将喝醉的丈夫送回房间,正要亲自照顾时,却有人来通报她,说是陛下就在府中。

谢夫人吓了一跳,急忙根据侍女通报,赶往清筠院。清筠院是儿子在后宅的居处,院内有道游廊连着一座六角亭,亭名“翠琅”,侍女通报说,陛下就在翠琅亭中和公子饮酒。

谢夫人赶到翠琅亭时,见陈总管等人就侍立在亭外,正担心地看着陛下,亭中陛下已经醉得昏昏,像就要伏在亭桌上睡着了。

谢夫人赶紧向醉中的陛下行了礼,询问儿子,陛下是何时来的,怎早先无人通报等等。谢疏临好生安抚母亲,说陛下是来喝他喜酒的,因不想兴师动众,不想使与宴宾客感到拘束,才悄悄过来,和他在这亭中单独喝酒。

谢夫人望着已经醉倒的陛下,不知要如何是好时,又听儿子说,他会领着府中护卫,同陈总管等一齐护送圣上回宫,儿子说夜已深了,说这里的事他会处理好,劝她早些回房歇息。

儿子早是朝廷中枢要臣,他办事,谢夫人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叹了一声道:“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歇下,你爹他也喝得酩酊大醉,我得回房照看着。”

谢夫人叹着走出清筠院时,那个叫阿沅的小男孩,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走贴到她的身边,仰着小脸对她道:“祖母,我和你一起去。”

从儿子十五六岁起,谢夫人就巴望着他早点娶妻成家,好让她早点抱上孙子,她年年都在等,等了快十年,却等来儿子给了她这么一个“孙子”。谢夫人心里直叹气,但对望着这张清秀白嫩的小脸蛋,也说不出半句重话,只能不冷不热地道:“要去哪里?”

“祖母不是说祖父喝醉了吗”,阿沅乖巧地道,“我和祖母一起去照顾祖父。”

那个可怕的陌生男子离开假山没多久后,阿沅就被云姨等人给找到了,云姨带他去吃晚饭,又将他带到一处房间,说他今晚要睡在这里,就要给他脱衣梳洗。

可是阿沅还很精神,一点睡意也没有,他不想就梳洗上榻,央求云姨带他去娘亲所在的清筠院。阿沅知道今晚不能和娘亲一起睡,不能吵扰娘亲,他不进屋吵扰,他就去清筠院附近看看玩玩,熟悉一下以后他和娘亲爹爹一起生活的地方。

到了清筠院,阿沅扒着院门好奇向里瞧时,却看见谢爹爹在和那个可怕男子喝酒,谢爹爹……还称呼那男子为“陛下”!

陛下……不就是皇帝吗?可怕男子是皇帝!皇帝……真可怕……阿沅因为心中畏惧,就没有走进清筠院里,后来他在院外看见祖母来了,又听到祖母说要去照顾醉酒的祖父,就自告奋勇地跳了出来,他一点都不困,有精神有力气,可以帮忙。

谢夫人不想领这个情,就要让侍女把这小孩带回房睡觉时,忽然间手上一软,这个阿沅竟然牵着她的手,同她撒娇道:“祖母,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第一次被小孩牵手撒娇的感觉,让谢夫人心里漫起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这个小孩,还正仰着小脸,甜甜地唤她为“祖母”。谢夫人虽没说“好”,但也没将小孩温热绵软的小手甩开,沉默片刻后,还是任由小孩牵着,与他在夜色中一起走离了清筠院。

那厢,谢疏临已点了府中护卫,预备同陈祯等一齐护送圣上回宫。在临走前,他走进洞房,同妻子慕晚匆匆说了这事,道:“抱歉,我尽快回来。”

虽然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对在新婚之夜,不得不离家一段时间、让妻子独守空房这事,谢疏临心中满怀歉意。不过慕晚没有半点怪他的意思,只是从房里拿了件杭绸披风,披在他身上,温柔地道:“夜里风冷,别着凉了。”

谢疏临握了握妻子的手,柔声道:“困了就先歇下吧,不必等我。”为了能早些回来,谢疏临不再耽搁,就走出房门,与陈祯等人,齐将醉酒的圣上,送进府外马车。

将要启程时,谢疏临担心车内醉睡的圣上会在夜里着凉,将慕晚为他披着的披风解下了,盖在了圣上身上,并仔仔细细掖好,方才放下马车门帘,吩咐众人起驾。

亲自领着护卫将车马送至宫门外,眼看着陈祯等人传来御辇,将圣上抬送往紫宸宫方向,谢疏临方才骑马归去。春夜月色下,他一路策马如飞,到自家府门前几乎是跳下马来,此生从未这般不沉稳过。

来去路上大半个时辰,这会儿已是午夜了。谢疏临步履匆匆地走进清筠院中,到房门前时,脚步却顿了顿,放轻了不少。慕晚可能已经睡下了,不能吵扰了她,谢疏临这般想着,几乎无声地将门推开,轻步走进房中。

原先洞房内到处都是燃着的喜烛喜灯,灯火通明如白昼,但这会儿,只靠近寝榻处的连枝灯树还亮着。衣架上,挂着慕晚的绣金嫁衣,镜台前,放着慕晚的重枝花冠,谢疏临愈发将脚步放轻,轻轻撩起纱帘,见慕晚并未在榻上安然躺睡,而是靠坐在床前脚踏处,阖眼伏在榻沿边。

像是在等待他的过程中,因困意不断上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谢疏临轻步近前,弯下|身去,搂着慕晚的肩臂,将慕晚拦腰抱起。

第一次抱慕晚,是在一个清风徐来的午后,她攀爬梯子取货时,不慎一脚踩空就要跌下,他就在旁,急忙伸臂去接。柔软馨香跌落满怀,那一瞬间,他似接住了云朵般的梦,慕晚就像是他的梦,像在遇见她前,他谢疏临根本不会做梦。

谢疏临将慕晚轻轻放在榻上,为她除去了绣鞋绣袜,又将她臂上的跳脱、手上的戒指等慢慢取下。睡梦中的慕晚,手指是微微蜷缩的,她的指甲染着鲜艳的蔻丹,指腹的触感,温热而又柔软。

第一次与慕晚牵手,是在一个彩霞满天的黄昏,那日,他在下值后又来到她绣摊上,却也不知要说什么,只能说要买帕子,又买帕子,每次来时都买上一方帕子,却从来没用过,将一方方仔细收起叠放在书案上的木匣中,日复一日下来,匣已将满。

可那日,她却不肯卖他帕子,明明摊上还有。他就改口,说要买摊上的绣制香囊等物,但她都不肯卖,眼睛也不看他,只是低着头道:“我这小摊子,不做谢大人的生意,请谢大人,到别处去吧。”

这是对他的拒绝。在这之前,他其实也已经能够感受到,对他的每日到访,她从起先的羞涩,变得逐渐心事重重。他日复一日的等待,最终得到了她的拒绝,他没有离开,仍伫立在摊前,向她询问拒绝的因由,他早告诉过她,他丝毫不在乎家世过去等等,他恳切地问她,他谢疏临这个人,到底是哪里惹她生厌,为何她就想要将她推开。

她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绣帕子,一针接一针地,动作明显比平日要急躁许多。忽地,她的绣针刺中了手指,他看见鲜红血珠溢出,心中一惊,想要伸手捉看她的伤口,却又因男女授受不亲,不能冒犯时,见她径将染血的手指送至唇中咬了咬,而后发狠似的,猝然抬起头来,将一方帕子摔到了他的面前。

“大人想要帕子,就这会儿走到街上,宣告世人,堂堂谢大学士,竟想和一个卖绣帕的绣娘走到一起”,她语气冷酷无情,眸中颤闪着的破碎讽刺,不知是要刺向他,还是刺向她自己,“如果大人做不到的话,请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我慕晚人微福薄,接不住这样大的福气。”

她像笃定他不可能走到大街上宣告世人他心悦她,冷冷将话说完后,就要将那帕子拿走。她眸中的讽刺,深深刺痛了他,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她对她自己的轻贱。在她就要将帕子拿走前,他抓住了那方帕子,转身就往热闹的大街上走。

但才走几步,他的手就被人紧紧抓住,伴着万分着急的一声,“你做什么?!”他回过头,见她十分着急地把他拉回了路边,“你傻啊你!”她着急地责怪他蠢笨,可再说了一个“你”字后,又半个字都说不下去了,她的双颊像被红霞染透,她低下头去不语,但着急时紧抓住他手的手,仍没有松开。

他轻轻地回握住她的手,在黄昏的路边街角。街道上车水马龙、行客匆匆,世人皆沉浸在自己的人间俗事里,只有天知晓,那一刻,两颗心在夕阳的拂照中静静地靠在了一起,往后纵有无常世事侵扰,亦相知相许,不会分离。

每每忆起往事,谢疏临总不禁露出笑意,此时也是,幸慕晚仍在睡着,不会笑他痴傻。在将跳脱、戒指等都一一取下后,谢疏临又为慕晚拔取云髻上还未卸下的簪钗,他极力动作轻柔,生怕扯着慕晚的长发,扯疼了她。

但慕晚还是眸睫微动,缓缓睁开眼来,“我睡着了吗”,她初醒的嗓音慵懒呢喃,人也懒懒地未起,只是抬起手来,抚上他的脸颊,柔声问道,“外面冷不冷?有没有冻着?”

谢疏临含笑摇头,但慕晚还是将他微凉的手捉握住,送到她唇边,像小孩子向他展颜一笑道:“我帮你暖暖。”轻轻地朝他手掌呵气。

柔和的明灯落漾在她晶亮的眸中,轻轻呵出的暖香气息,让他手心酥酥麻麻的痒意,直似痒到了心底。她渐渐消了睡意,凭拉着他的手,坐起身来,在映透帷帐的灯光中静静凝看他许久后,忽地唤了他一声:“夫君。”

轻轻的一声,将谢疏临心中情澜激荡得波澜万丈,他俯身拥住他的妻子,情难自禁地与她倒在重重叠叠的大红纱影后,又似倒在令人迷醉的万丈红尘之中。

他曾不懂得这缭乱红尘,身在红尘之中,却似红尘外人,直到遇见令他怦然心跳的女子,他不是世人眼里的谪仙学士,他有血有肉有情有欲,此一世夫妻白首,以洞房花烛为始,往后余生,连理同枝,琴瑟和鸣。

春夜幽长,陈设喜庆的洞房内,红烛高照,暖意盎然。榻边重重轻纱帷帐外,大红的织锦绒毯上,凌乱散落着男女的衣衫,襕袍、锦背、衬裙、裈裤等胡乱叠落,诃子上绣着的青叶莲花,像在笼着红纱的迷离灯光中无声地绽放,黄檀打造的寝榻,用料做工极精,十分沉重,但在春宵良时,却也发出暧昧至极的动静,一切皆意乱情迷,沉溺在漫漫长夜之中,将无边的情与欲,悠悠荡向春夜最深处。

已是丑时了,紫宸宫中一片幽冷寂静,白日里处处皆见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还可沉浸在华贵无双的天家气象之中,但到深夜时灯火皆熄,再精致的陈设建筑也沦为黑夜里的暗影,宫殿越是广阔,就越似无尽的幽深海水,暗夜里寒意逼人。

在伺候圣上更衣上榻后,陈祯亲自在外殿守夜。寝殿内没有似往夜传来辗转反侧的动静,安静地无声无息,陛下今夜醉得十分厉害,他陈祯从伺候圣上以来,就没见陛下醉得这般厉害过。

圣上还是个孩子时,陈祯就在圣上身边伺候了。从万众瞩目的皇太孙,到被父皇猜忌的太子,再到平叛登基的圣上,这些年陈祯几乎一直侍在圣上左右,只除了圣上不在京中的那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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