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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朔让二位皇子招待使团的意图很明显,一是安抚朝中急着立储的朝臣和二位皇子甚至他们背后不动声色的皇后以及楼氏,第二就是向四夷展示自己后继有人,不缺儿子,稳定又繁荣。
齐昭昀既然看得清楚,自然不指望自己在其中崭露头角,能够分得一杯羹。现在为止赵朔扔给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倘若问齐昭昀自己的意愿,他根本就不会和巫国打交道,何况那延明显对他颇有兴趣,顾寰对此十分不满,已经好几天了。
安抚顾寰对于齐昭昀来说是件得心应手的事,但也架不住顾寰摆着一张明显不高兴的脸晃来晃去。齐昭昀就是容易心软,拿顾寰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哄他好几遍,顾寰还是不能放心。
如果只是吃醋,那倒还算简单,齐昭昀知道顾寰不是什么真正小心眼的人,但一旦涉及性命之忧,顾寰那张脸齐昭昀就无法以哄骗面对了。
他从来不拿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但从来没有想过阴沟里翻船,更不愿意留给顾寰无限痛苦。再三保证了自己会小心,绝不会轻忽懈怠,又告诉他那延在这里杀人的可能不大,其实不必忧虑,这才获得顾寰的准许出门了。
一想到自己走后顾寰就望眼欲穿等着他回去,齐昭昀觉得自己也坐立不安。
那延的双眼勾描出金色的轮廓,额头上有图案诡谲复杂的刺青,已经和典籍中记载的模样有了很大不同。或许是因为知道她是如何永葆青春的,齐昭昀总觉得她面容阴森可怖,如花容颜也并无半分亲近感。
齐昭昀心知她对自己的观感绝不可能好,对于她要自己过去是打算做什么虽然有几分好奇,但也并不准备直白的问她,只准备先把今天应付过去,后面的事容后再说。
说到底他不过是道心不稳,坐不住了而已。
幸好现在赵济在场,齐昭昀对自己的分心并不觉得太罪孽深重,又实在担心顾寰独自在家,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也就放任自己走神了。
宴散之后,使团先回馆驿,赵济还要和齐昭昀互相客气几句,让大皇子先回宫。齐昭昀正与赵济告别,眼神一错,在巷口看到了顾寰牵着马的身影,惊讶的眨了眨眼。
赵济察觉他的变化,也跟着扭头看了一眼,笑了起来:“是阿寰啊,他怎么在这儿?”
齐昭昀也不知道。他分明叫顾寰在家等着的,天寒地冻跑出来做什么?
赵济已经往巷口走去,车也不上了,要和顾寰说几句话,齐昭昀在他背后跟上去,顾寰已经对赵济拱了拱手。
人不少,都是赵济和齐昭昀的随从,还有宫中的卫士,顾寰还没有拜下去就被扶住了,赵济抓住他的手臂,朗声笑道:“阿寰怎么会在这里?有事,还是要见孤?”
这问题真有些难以回答,顾寰张了张嘴,没说实话:“只是顺路过来……”
齐昭昀在赵济背后轻声道:“将军是顺路过来接臣的,只是恐怕没有料到会碰到殿下。他恐怕以为这时候宴早该散了。”
顾寰惊讶的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坦然承认的齐昭昀。
他不直说就是因为猜测齐昭昀不会愿意。这人身上为人诟病的污点已经太多了,和顾寰过从甚密这种传言只会让他更显得谄媚,无情,善变。顾寰怎么忍心?
一直以来小将军都是那个最想对人炫耀的人,可他偏偏不能。如同手捧明珠却只能照亮一隅床帐,多么大的浪费,但他对此毫无办法。真正保护这颗明珠的办法就是不让他的好为人所知。
可齐昭昀自己就揭破了,简直毫无犹豫。
顾寰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赵朔也愣了一瞬,转头去看齐昭昀:“孤倒是不知道重明你和阿寰也有交情。”
齐昭昀简单而镇静的回答:“殿下是知道的,臣从江东一路而来,全靠将军照顾,何况近来也有公事往来,熟识倒是很容易的。何况去年臣病了的时候将军也曾多番照料,交情正是因此而有的。那时候殿下还不在新都,自然无从知晓。”
他说得太理所当然,又言无不尽,赵济在二人脸上轮番看了几遍,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告辞而去,登上牛车回宫了,徒留下一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顾寰,和平静中隐含笑意的齐昭昀对视。
“你、你这就说了!”顾寰实在太惊讶,等到人都走了才压低声音喊了起来,气急败坏的样子:“这对你不好!”
齐昭昀一挑眉,伸手摸摸小将军的下巴:“他并未当真,这就不算什么。”
顾寰才松了一口气,放下悬空的心,齐昭昀就接着宣告:“终有一我情事天下皆知,这无需害怕。”
顾寰猛地后退一步,斩钉截铁:“不行!”
齐昭昀分明知道他在乎的是什么,但偏偏曲解小将军的反应,摆出不高兴的样子:“怎么,在下蒲柳之姿,配不上将军?”
他的逗弄一向对顾寰是无往而不利的,顾寰闻言马上反对了:“我不是!你明明知道我不是!”
齐昭昀哦了一声,凑近了问他:“那怎么不愿意我告诉别人?想把我藏起来?”
他声音压低,尾音柔软又缱绻,顾寰快脸红了,居然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他怎么可能会不想把齐昭昀藏起来?在这个问题上顾寰无法问心无愧,他就是想。
但齐昭昀确实是故意的,顾寰有些委屈,只好另起个头坦白:“我担心你。”
“他们不能看低你。”
齐昭昀恍惚的想,天哪,这就是被爱,好像一瞬之间什么都有了,和他在一起是安心的,是幸福的,是无所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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