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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莱伊所坐的位置的原因,他能看见来人黑色礼帽下微微露出的侧脸——那是一种很平静的神情,但莱伊意识到那之下是比暴怒时更重的杀意。
持枪的手缓缓上移,最终顶到了坐着那人的后脑,但对方还是无动于衷。
琴酒冷哼一声,右手往后一扳开了保险,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微用力——那人终于有了动作。
他一只手端着酒杯不动,另一只手一把扣下身后那人手中的枪,他把枪拍到桌上,悠然自得地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莱伊能看到琴酒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但他也没有更多动作——莱伊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见了一种类似于忌惮的态度。
那人放下酒杯,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钥匙,头也不回地扔到了琴酒的怀里,琴酒伸手接住了那把钥匙:“他给你留的东西,地址写在纸条上了——滚吧。”
琴酒不做声地在他身后站了一会,突然问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那人终于转过头来,他褐色的眼睛盯着琴酒看了一会,兀的笑了,带着点孩子般天真的恶意:“怎么——他难道没跟你说吗?”
琴酒似乎下意识又想拔枪,手摸到腰间却发现自己的枪还在吧台上,于是他只好放下手,对着那人嘲讽:“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他最后不还是离开了?”
那人笑着的神情一滞,也冷下了脸,他阴沉沉地盯着身后的人,沙哑道:“闭嘴。”
琴酒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拿过枪,转身离开了:“可别喝死了。”
那人也转回去,举着酒杯不在意地挥挥手:“用不着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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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推着他去死。”
宫野志保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她左手捂住了右手的手腕——它此时正因为刚才的动作微微颤抖。
地上躺着一把匕首——刚才它还在宫野志保的手上。
琴酒微微抬眼,似乎并没有把刚刚打落匕首的事放在心上,他只是没什么表情地陈述道:“这是他的要求。”
“所以呢?因为是他的要求,所以你就……你明明知道他是故意为了支开你!”
“不然呢?”琴酒像是终于不耐烦了,他厉声问道:“你要罔顾他的意愿,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痛苦地苟延残喘下去?你觉得他愿意接受吗?你以为他为什么特意要我来带走你?”
他顿了一会,像是平静了一点,才接着说:“既然这是他的选择,我当然会尊重它——我以为这是我们的共识。”
宫野志保不甘地握紧了拳头,她当然知道白兰地是什么意思,最后那段时间白兰地确实表现的十分反常——尤其是那次从外面回来时的表情,令当时迎出来的她心跳都停了一下。
但她还总是抱有侥幸心理,万一……万一呢?
但是没有万一。
白兰地还是走了,她有再多的愤怒与悲伤也只能埋在心里。
宫野志保突然觉得对着琴酒发火也没什么意思——之前是为了争抢白兰地的关注,而现在……
明明她和琴酒是和白兰地一起生活时间最长的人,彼此的熟悉程度不下于他她对白兰地,但当白兰地一离开,他们之间的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便瞬间破裂,不仅不会相互安慰,甚至迅速朝着对方拔刀所向。
她塌下肩膀,慢慢地转身离开,却被琴酒从身后叫住,他扔给她一把车钥匙,示意她去旁边的车库看看。
宫野志保虽然没什么兴趣,但还是走过去了。
里面停着一辆全新的绯色哈雷。
她呆呆地站在哈雷的面前,一时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
琴酒也走了过来,他靠在车库的门口:“这是他留给你的礼物。”
宫野志保终于回过了神,她想起有一次曾无意中在白兰地面前提起过有关机车的话题。
他都记下来了。
她没回头:“白兰地给你留了什么?”她想起最近琴酒手上焕然一新的各类枪械:“一座武器库?”
琴酒默认了。
宫野志保又想笑了。
——————————
东京国际机场。
一位侧脸有一道刀疤的青年站在登机口,他对着下面的女人挥了挥手:“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女人手上拎着条真丝手帕,脸上没什么表情:“别谢我……我也只是受人所托。”
“身份背景和证件都给你办好了,过去之后低调点,别被人发现货不对板。”
青年点点头,听到身后工作人员的催促,转身走进了机舱。
女人也转身离开了登机口,她握紧了手上的手帕,低声道:“白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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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去一年了。
君度又往嘴里倒了一杯白兰地,动作间他瞟见了自己已经长到膝盖的白色长发——还是那么乱糟糟的。
如果再让白兰地来梳的话,他估计会不满地嘟囔我留的太长了吧。
他眼神有些迷离地笑了笑,仿佛真的听见了那个神色冷淡的青年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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