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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分得清的。”他说,“我叫弋宝过来,好么。”
颜悦点点头。
游暝一打开门,就看到游霁站在墙边。
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芦荟和阳光的气息,像是刚刚在阳台走了一遭。神情有些恍惚。
游暝拉过他的手腕:“来。”
游霁的手腕很冰凉,被游暝温暖地握住。他们站在颜悦面前,游霁喊了声:“妈妈。”
不想暴露自己在偷听,游霁得到了游暝的一个眼神,就直接笑着问颜悦:“……妈,你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吗。”
颜悦很清醒地说,她觉得他们很般配的。
“弋宝,把你的琴抱来,给妈妈演奏一下吧。”
在游暝看来,颜悦的思维或许不像他们的思维和认知那么连贯逻辑,但只要看到游霁的脸,他的酒窝,鼻梁左侧的一颗很浅的小痣,她潜意识里其实就能正确索引出这到底是哪一个孩子。
所以以前颜悦和游霁相处时,她就从来没问过他身体是不是难受之类的问题,好像默认了他就是身体健康的那个。还经常聊到弹吉他的话题。
她叫游霁“弋宝”,而游暝的亲弟弟,她更喜欢叫“二宝”。都从来没叫错过。
总之,颜悦知道那是“游弋”,没有血缘关系、会弹贝斯的那个游弋。
但是她又不完全把游弋当游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和思念,必定还是在他上面付诸了另一个亲生“游弋”的情感。
地震把两个孩子的命运交错在一起,而现在唯一还活着的那个“游弋”,是颜悦那两个都爱过的小儿子的重迭态。
她混淆,但其实她本也不需要分得太清。
奈何在某些时候,比如在长子想和她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次子谈恋爱时,主要是在像嘉姨游见川这样的清醒之人的再三强调时,她的世界观又被摧毁,不得不把这种自我建构的重迭态剥离。
这意味着是要舍弃一个“游弋”,让她意识到眼前只是她的一个孩子,而另一个孩子仍然已经离开。
她会很难过。
所以在餐桌上,等她意识到这点时,就哭了起来。
她并不是因为游暝和游霁的关系而哭的。
这是游暝的理解,自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
可是医生对颜悦的病情都难给出一个具体的定义和解释,游暝便对自己的判断深以为然。
——在游霁坐在画室给颜悦弹琴时,游暝就在门口,给游见川和嘉姨这么说着。
嘉姨听得很怔忡,一副被说服、又不太信服的模样。
“嘉姨,我理解您的心情。谢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游暝道,“但您一定了解我妈,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和游霁真是亲兄弟想在一起,您觉得我妈会不会同意?您不用想应不应该,毕竟这只是个不可能的假设,就单纯猜下我妈的反应,您觉得会是什么。”
嘉姨沉默了。瞬间想到,颜悦指不定仍旧会惊世骇俗地说:“我的孩子开心就好。不用在意外界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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