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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已经保持这个动作有十几分钟了,”一年级的犬冈两手放在嘴角边向上拉出一个微笑来,“一直是这样。”
不承认害怕的样子比平时还要更可爱一百倍,黑尾只是想着她伸出手抓着自己袖子的表情,就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笑意了,还有没有办法再离这个人近一点呢?
趁着黄金周的假期,将棋部的顾问提议在东京都内的大会正式开始前我们也进行合宿,而我自己还面临着升级前必要的几场棋战。所以即便是担任着部长的位置,也只能是在期间露一两次面不能久留。对于音驹将棋部我是什么样的存在,我很清楚,至少这两年我都替他们争取到了大会优胜的名额,所以也不至于多么愧疚。
无论何事都点到为止,是我的习惯。
最后一日还是得了空在部室留了下来,想来排球部应该也会训练。但好像一整天都安静过头了,明明之前提醒过很多次都没什么用,这几天怎么表现得这么好。
“啊,他们好像是去仙台了,听说有不得不去比的练习赛,体育系的男生们真是有活力。”同年级的部员这么解释着。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接着伸手指着刚刚他下完的一步开始讲解道:“这一手还是不要动香车了……”
习惯了这种久违的安静以后,再次打破我的平衡的还是隔壁的声音,非常明显是排球部的人远征回来了,不过不是吵闹声,我听到了白板移动的滚轮声和很平静的说话声,说起来他们偶尔也会很认真地进行正经的部内会议,听着和我在棋战结束后的自我检讨很是相似,回顾赛场上的每一球,然后一起思考在当时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拿着刚刚从楼下买的水,我站在他们部室门口就这样听着。
“好了好了,今晚就早点回去吧。”黑尾起身对着大家说话的样子,还是很有主将的风范的。
不对,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在有人出来之前我慌忙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地往将棋部走。
“川合同学,有你的电话。”但顾问老师却突然叫住了我,回过身去,老师正站在楼梯口,排球部的男生们也正从部室里走出来。
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偷看被抓包了一样,但我找不到证据。
回想起我转身前看到的黑尾的眼神,大概这就是证据吧,他肯定注意到了我在门外偷听了。
说到底我为什么会做这种自己平时肯定不会做的事情,是周末在奖励会的棋战上输得太惨了所以心里才乱了吗,一心想着从别的地方找到振作起来继续的理由,结果看着排球部的人总是单纯地打着排球的样子,我只能说自己更是看不清了。
棋局如人生,一步错步步错,一步不稳步步不稳,解棋局就更是要稳,我之所以存活于世的信条便是如此。
即便是难得地受了挫,但我深知自己并非在意输赢的人,只是心底那份确确实实的不甘心让我第一次开始思索。作为一个女流棋士能够走到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就这么窄了。
我有种过敏了喘不上气又摸不到吸入剂的无措感。
带着这样的心情,棋战接下来的一局,我又输了。
春天过去的时候,我没有能如愿以偿在十八岁之前升上三段。
而不久之后,音驹排球部无缘terhigh的消息也一样地在学校传开了。
——毕竟谁也没听说过有女职业棋士嘛,川合部长再努力就到奖励会三段了。
——别小看女流棋士啊,像是女王之类的头衔也是一样有价值的。
——可是你们不觉得一个人就为了将棋活着很奇怪嘛。
黑尾最近再从走廊经过时难免要听到将棋部的人在谈论川合棋战连吃败局的事,听到他们说的话,他便在心里想着。难道有一个喜欢到可以只为它活着的东西不好吗。
沉默地拿着棋谱从楼下走上来,小声议论的部员们看到她就立刻结束了对话,黑尾望向川合依旧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的脸,想着她应该不在乎这些闲话却在低头是注意到了她紧紧攥着裙摆的手,脚下的每一步都听得出沉重与不情愿。
“下午好,黑尾同学。”她出于礼貌对自己打了个招呼。
点头应了一声,回头又听到她走进部室的同时便开了口:“昨日留给诸位的棋局,请问有人解开了吗?”
不是说什么都不在乎,而是对于她来说更重要的事情不在这里。对于预选赛的失利自己的态度显然也是一样的。在感觉到失落之前,黑尾能够记得的是他是队伍的主将,高中阶段的大赛还不止这一次。所以才能对着红了眼睛的大家喊出下一次再来这样的话。
但是所有的不甘心都不是不存在的,只是暂时被搁置了而已。
同往常一样,她总是会在部室里留到很晚,一直到所有的部员都回家,川合仍然会在窗边的位置上,盯着棋盘上摆出的各种不同的棋局,以正统的姿势端坐着,呼吸的幅度小到就像是雕塑一样,完全的静止不动。
这也不是黑尾第一次看到整栋楼只有将棋部的灯亮着了。
“学校就快锁大门了,”黑尾手搭在门上半个身子伸进去这样提醒道,“川合你不回家吗?”
其实黑尾很喜欢念她的名字,川合,就像是在说她很可爱一样。
她撇过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发现和前一次看到的指针位置是同样的,便两手放在膝盖上对着黑尾微微躬身说道:“非常感谢你的提醒,我没有注意到部室的钟坏了,黑尾同学也留到了这么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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