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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氏依旧为相国,除了兵部之外,统管五部文官,税赋工事,科试礼乐一应在手。
潘氏嫁女定例不俗,再加上另一个钟鸣鼎食的崔氏添妆,使得潘妤的这份嫁妆相当好看。
可惜这些东西虽然都记在潘妤名下,但她并不能随心所欲的支配。
因为有专人打理,每一笔花销都要符合她的人设,每一份支出都要记录在册。
要是行为太过离谱,比如突然把嫁妆拿去卖了中饱私囊……就肯定不行。
真遗憾。
这么多宝贝都只能看不能卖,只能过过眼瘾做做梦。
这时兰乔嬷嬷托着安神茶走入,看见安静坐在琉璃灯下看书的女郎,像一幅氤氲着江南烟雨的画,不由心疼:
终究还是要入那宫门,女郎之前又何苦折腾自己在鬼门关走几遭呢。
未免心底忧愁被姑娘察觉,兰乔嬷嬷打起精神,笑着上前:
“女郎今日累着了,可要饮些茶?”
潘妤看了一眼兰乔嬷嬷手里的茶,知道原主因入宫之事焦虑已久,每晚都要借助安神茶才能入睡。
放下册子,对兰乔嬷嬷点了点头。
潘妤饮茶时,兰乔嬷嬷上前询问:“女郎可识得霁尘国师?”
一个问题差点让潘妤把刚喝到嘴里的茶喷出来,江湖骗子要见她?!
按下心底的慌乱震惊,面上镇定自若的对兰乔嬷嬷递去疑惑目光,兰乔嬷嬷赶忙解释:
“是这样,霁尘国师手持圣令,今晚亦宿在洛水行宫,得知女郎下榻,特来谒见。”
潘妤不动声色将杯中茶水饮尽,然后比划着问兰乔嬷嬷是否要见。
这是潘妤离家前崔氏拉着她手千叮万嘱的,让养在深闺不知事的她,多听兰乔嬷嬷的建议。
果然,兰乔嬷嬷立刻向潘妤解释:
“国师虽深受皇恩,但到底是外男,又与潘、崔两家毫无关联,即便入宫之后,您作为皇后也与国师不甚相干,依老奴所言,女郎无需相见。”
说国师深受皇恩是很好听的,说得不好听点,那霁尘不过就是个投机取巧攀附权贵的小人。
常年在外为皇帝搜罗美人送进宫去,此番经过洛水行宫,据说正是前阵子以出使小国为由,实则为皇帝猎艳,带回好几名番邦美人回京复命,女郎若是见他,岂非同流合污自降身价。
潘妤原也不打算见那个劝人自杀的垃圾,又有兰乔嬷嬷的话,直接推说歇下了,只派人谢过国师好意,温言婉拒。
在殿外等候的年轻男子正是国师霁尘,他一袭道袍,仙风道骨,气质缥缈,得了回应,倒也没说什么,满脸笑意的责怨自己思虑不周,然后便爽快离去,至此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迎亲队伍整装待发,因还有两日路程,潘妤今日仍旧居家梳妆便上了车驾,刚落座,兰乔嬷嬷和宋宫令便来请示。
原是那国师霁尘有事相托,他昨夜临时受命要去一趟江南,公务在身,不方便带人同行,便想将他前阵子从番邦搜罗到的几个美人托给迎亲队伍,一同带回京城。
宋宫令说完后,兰乔嬷嬷便气恼不已:
“国师也忒随性了,我家女郎是要入主中宫的,他为陛下做那些……竟还敢麻烦我们。”
宋宫令也很无奈:
“嬷嬷勿恼,下官早已与国师说了不便,偏那几名番邦美人跟着国师连月奔波,有两人水土不服病倒了,国师怕带她们一同去江南会病得更重,将来不好跟陛下交代,这才托上迎亲队。”
“当然了,若女郎实在不愿,下官这便前去推辞。”
说完,宋宫令抬眼看了看潘妤的脸色,潘妤知道她是想借自己的口拒绝,将来国师回京跟老板告状,也好有个背锅的。
啧,职场果然险恶啊。
潘妤心中感叹,对兰乔嬷嬷比了个‘带上’的手势,便让崔琅崔琳放下车帘。
兰乔嬷嬷看自家女郎如此懂事,心疼不已,但也不得不承认女郎做得对,别管国师是怎么上位的,人家已经是天子近臣,相交自比结怨好,就是委屈自家女郎了。
得了潘妤的许可,迎亲队中又多了两辆车驾坠在后方。
两日后,迎亲大部队终于抵达大楚都城,比起沿路走来的萧条景象,都城倒是巍峨繁华,不知是不是迎亲队的缘故,都城内外守卫极其森严。
迎亲队早早派出先锋到城门与等候多日的礼部官员接洽,待远远看到迎亲队伍后,城门的官兵们便将好些等着查路引进城的百姓推攘到道路两侧,让出中央大道,两步一岗,横枪为界。
潘妤也换上繁缛复杂的礼服,端坐在金车玉辇中,怀着忐忑与好奇,正式进入这个新世界的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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