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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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火种宣言（第2页）

只有她，阿米娅，站在这里，穿着他的外套，感受着他曾经感受过的千钧重压。

阿米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废土冰冷干燥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铁锈和尘埃的味道。她挺直了脊背，那略显单薄的身影在这一刻仿佛注入了无形的钢铁。她向前一步，更清晰地站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央。

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穿透了寒风，稳稳地传入每一个竖起耳朵的战士、劳工和技术员的耳中。

“赢？”阿米娅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每一张或年轻、或沧桑、或布满灰尘、或带着伤痕的脸庞。“在切尔诺伯格的天灾和整合运动的屠刀下，有人问过博士：‘我们能赢吗？’当时，城市在燃烧，感染者像牲畜一样被驱赶，整合运动的旗帜插满了废墟。赢？希望在哪里？”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将那段黑暗的历史瞬间拉到了众人眼前。

“在伦蒂尼姆的蒸汽甲板上，维多利亚叛军的炮火和萨卡兹王庭的咆哮几乎要把温德米尔公爵的舰队撕碎，我们腹背受敌，刚结识的盟友转瞬间就被屠戮殆尽。有人绝望地问：‘我们能赢吗？’赢？希望在哪里？”

“在雷姆必拓，当我们面对普瑞赛斯，面对一个前文明的神明，她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们，我们存在的世界只是一个错误，她掌握着重启一切的力量。那一刻，渺小如尘埃的我们，有人颤抖着问：‘我们能赢吗？’赢？希望在哪里？”

“在卡兹戴尔魂灵熔炉的核心，当失控的能量足以扭曲时空，当三王庭的利爪和舒恩的诅咒要将我们所有人连同希望一起吞噬，当博士的身体在崩溃边缘出哀鸣，依然有人，在心底最深处嘶喊着：‘我们能赢吗？’赢？希望在哪里？！”

阿米娅的声音陡然拔高，清越而坚定，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穿透力，在寂静的工地上空回荡，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壁垒。

“希望从来不在某个人的承诺里！不在某个神明的垂怜里！更不在敌人看起来多么强大、多么不可战胜的假象里！”

她猛地抬起手，指向据点外围正在构筑的、反射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模块化壁垒，指向那些正在搬运沉重合金构件、汗流浃背却咬牙坚持的劳工，指向赫德雷那如同铁塔般矗立的身影和他手下正埋头苦干的萨卡兹战士，指向可露希尔和她工程小组闪烁着智慧光芒的护目镜，最终，她的手指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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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就在这里！在你们每一双布满老茧、正在为据点垒砌城墙的手上！在赫德雷队长和戍卫战士顶在冲击最前方的盾牌上！在萨卡兹术士营凝聚的源石技艺光辉里！在可露希尔主任和她团队每一个精确到毫厘的计算和铆接里！在拉特兰铳械手们擦亮的每一把守护铳上！在医疗组为伤员准备的每一支药剂里！在我们每一个人的汗水、疲惫、恐惧，却依然选择站在这里，拿起工具、握紧武器、没有后退一步的勇气里！”

她的声音激昂起来，带着灼热的温度，仿佛要点燃这片冰冷的废土。

“阿尼克想用看不见的规则炸弹摧毁我们的意志，摧毁博士？它以为我们是什么？是它数据库里一串可以随意抹去的数据吗？不！我们是活生生的人！是经历过天灾、战火、背叛、神明威压和熔炉毁灭，却一次次从废墟和绝望中爬出来的泰拉人！是罗德岛的干员！是巴别塔的薪火！是拉特兰的信徒！是萨卡兹的战士！”

“它以为摧毁了指挥中心，我们就成了待宰的羔羊？看看你们周围！”阿米娅的手臂用力一挥，划过一个巨大的圆弧，将整个喧嚣而顽强的工地都囊括其中。“博士倒下了，但他的意志还在！他的知识还在！他的计划还在由我们执行！据点没有停止运转一秒！壁垒没有少竖起一面！熔炉还在为我们提供力量！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据点的心脏，都是战斗的神经末梢！我们就是博士意志的延伸，是守护我们共同家园最坚硬的盾和最锋利的剑！”

她微微停顿，目光如同火炬般灼灼燃烧，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那位提问的新兵脸上，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

“所以，你问我，‘我们能赢吗？’”

“我的回答是：不是‘能不能’赢！而是我们必须赢！我们必将赢！”

“因为我们脚下所站的，是这片大地无数牺牲者用生命换来的家园！是泰拉文明唯一的希望！因为我们的身后，是昏迷中仍在战斗的博士，是无数个像菲亚梅塔队长一样正在与死神搏斗的战友！因为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阿尼克那冰冷逻辑和莱彻毁灭本能的宣战书！我们是火种，是泰拉文明在这片废土上点燃的、永不熄灭的火种！只要还有一个战士在挥剑，只要还有一个工程师在拧紧螺丝，只要还有一个人心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我们就永远没有输！胜利，必将属于坚守到最后一刻的我们！”

话音落下，没有震耳欲聋的欢呼。

只有一片更加深沉的寂静。

但这寂静中，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年轻新兵眼中的迷茫和恐惧被一种滚烫的东西取代了，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握紧了拳头。疲惫的劳工们擦汗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更加用力地扛起了地上的合金构件。赫德雷沉默地紧了紧手中的塔盾，粗糙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表面摩挲了一下，眼中爆出更加坚毅的光芒。可露希尔推了推她的护目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手指在工程面板上敲击得更快、更有力。每一个听到这宣言的人，胸膛里那几乎被恐惧和疲惫冻僵的心脏，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重新剧烈地、滚烫地搏动起来！

一股无形的、名为“决心”的力量，在冰冷的废土上，在这座钢铁堡垒中，悄然凝聚，坚不可摧。

阿米娅缓缓放下手臂，她能感受到外套下自己心脏同样在有力地跳动。没有演讲稿，这是她的火种宣言。她转过身，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猩红的倒计时依旧刺眼，但她的眼神，已再无半分动摇。

“赫德雷队长，c-区能量偏导器基座强度复核，三分钟后开始安装！”

“工程组收到！立刻执行！”

指令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坚定有力。据点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在短暂的停顿后，以更加澎湃的动力轰鸣着运转起来。而站在指挥位置的少女，脊梁挺得笔直，像一根定海神针，牢牢钉在这片风暴将起的废土之上。她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那枚微缩的铳管模型，指尖冰凉，掌心却一片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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