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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在他掌中一握】
不管驴马怎么打架,怎么个输赢法,这俩牲口都有灵性,骂完拿着鼻孔相互呼气,再拿屁股对着对方。
陈茗拿出一个水灵灵的白萝卜递给黑驴。黑驴刚咬上一口,大棕马又要过来凑热闹,被黑驴用牙龇了好一通。大棕马自讨没趣,却非要昂首挺胸向天叫唤两声,再傲慢地迈出前蹄离开。
陈茗想他有好久都没看到燎烟了,想小奴为什么不过来找他,他连头驴都不如!这么些日子,他连硬闯都不敢么?
想着想着,他又忆起刚开始热乎那阵,燎烟在床帏间浪的飞起的模样,喊他哥哥,要哥哥疼,得劲地盘着他又埋怨他太给力,令他很吃力。即使这样,每次过夜燎烟也一定咬牙撑到最后,再惨兮兮笑呵呵地亲他满脸口水。
什么时候开始燎烟不再主动要求亲热?大概在陈茗认为自己需要适当冷静,便宠幸新人,燎烟放驴闯院之后。
满府的人冷眼瞧着,作壁上观着,一个下贱的娈童,公然忤逆郎主。
年轻正气盛的陈茗勃然大怒,一脚踢翻燎烟,看见他蕴泪的眼睛从惊讶到痛苦,从痛苦到了悟,从了悟再到惨笑,呕出一口血。
有人谏言要杀了他,或者发卖掉他。
陈茗也捂着心口,却冷冷地说:是我宠你太过,才致让你忘形。既如此,送内府处调教半年吧。
半年后,燎烟被肖福重新送上他的枕榻。
人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
不似其它人脱层皮后就做老实的阉鸡,燎烟嬉笑嗔骂,反倒愈发游刃有余,踩点精准且不过线。只背上那根反刺生得更逆更硬。
但至少烟奴知道了,郎主的威仪不能有失。
郎主露出獠牙时,他必须要懂示弱。
燎烟很喜欢些坊间街巷的小物件,什么糖人、风车、草蚱蜢、走马灯,随便几个铜子丢出去,便能令他喜笑颜开。一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灰扑扑的衣裳也压不住他那神气劲儿。像只知道自己很招人爱的雀儿,到处炫耀羽毛,不晓得隐藏,也看不见猎人的弓箭。陈茗好几个旁枝的兄弟,还有些见到过的大户,都百般试探,想把他赎过去。
一个两个的,斗大的癞蛤蟆大张嘴,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想着想着就想歪去了,想烟奴滚烫的唇喉裹着他,炙热的肠洞附着他。炙热的魂魄能温着他颗酷烈的心肠。
以前跟着些同样的纨绔子弟们说些浪荡话,说这个娈童销魂,那个娼妇淫贱,怎么玩都行。玩过一段时间后,陈茗便甚感无趣,眼巴巴等着烟奴长到可以承欢的年纪。
才知道,天上人间,仙人的洞都比不上他家烟奴。
陈茗摸了摸黑驴的头,让人牵走,对身后的长随说:“叫安槐过来。”
自安槐养好伤后,就转到了暗处,不再出现在人前。
不一会儿,安槐急吼吼赶了过来,很懂事,理了理歪斜的头冠,抱拳:“主君,小君——”
陈茗打断他:“我问他了吗?”
安槐无语,马上试探性改口:“那……小君院中的毕知梵,主君到底是何打算?”
陈茗很嫌弃:“已是个废物,就给燎烟当个解闷用的!”
陈茗阔行几步,过了会儿又说:“毕敬甫狠啊,一员悍将说弃便弃,只能说明已如芒刺在背,到了不得不弃的地步!他于本郎主也是个鸡肋,弃之可惜了,先让燎烟养着他吧。”
然后就自己把话题绕到燎烟身上去了:“他这些天,可有念叨我?”
安槐无辜地看向陈茗:“……”
陈茗便领悟了,来回踱步,颇为头疼的样子:“我冷了他这些天,他竟连个响都没有?”
安槐继续看陈茗,坚决不开口。
自洞房夜过后陈茗就一直在忙公务。
又到年关,东都的朝廷忙着四处扑火,顺便挑拨离间接壤的藩主跟他对着干。不尽然如此,上次送美人过来,也送了些度支部的宦官找他扯皮收税。真是笑话,天子窝囊,西边跟北边的疆域不断被外族吞食,外部危若累卵,内部还敢沆瀣一气,除了官场黑幕,还大搞苛捐杂税,弄的人怒天怨。实在搜刮不动了,就来找他来要钱?
他出生入死打仗都他娘的是自费(打劫)!
他都快烦死了,实在憋不住火时,肖福问他:要不要唤小君?
陈茗梗着脖子:本郎主也算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儿郎,还在乎他?
肖福便后退一步,说:郎主胸怀伟业,理当如此。
陈茗接着说:他理当在乎我,使劲巴着我,上赶着来寻我!他理当畏我惧我,忧我思我,敬我爱我!
肖福再退一步,劝:郎主不若多宠些好颜色的少年少女,他们都会如郎主愿。
于是果真,于厅堂唤来一堆国色美人来给郎主解闷,各个身怀绝技。
一柱香的时间都不到,那些人全被陈茗扔了出去,都是些哪里来的歪瓜裂枣!包括那个膈应人的粉红大郎。
大男人娘里娘气唧唧歪歪,晦气,那体格该拉上战场!
粉红大郎惊恐,急中生智,当即装死。
安槐接着为陈茗补充了后面:
这些人受了气,又见郎主似乎是厌弃了小君,就想把气撒小君身上。小君揍人真威风啊,不愧是郎主教出来的!那些人回去了以后碎碎念,商讨着想整些阴损法子。侧君也好生有魄力啊,得了消息,便令人端了把太师椅,坐在廊下,把那些窜上跳下的都打了板子。哭爹喊娘好不凄惨!
小君为了感谢莫文山,就托段家的人每隔五日买樊花楼的糕点送过去。莫郎文山就为小君提笔写对联,要他除夕前贴大门口增点喜气,还送了好些纸墨笔砚跟宣纸。小君画了些山水花鸟回馈,莫郎文山便在上头题词。
两人隔空眉来眼去,如胶似漆,和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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