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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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第1页）

&esp;&esp;她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不紧不慢道：“许多年前，我认识一位小相公，那时他十四五岁，满腹雄心壮志，希望待自己治好了身子，能像他骁勇善战的皇叔那样上阵杀敌，荡平蛮夷。只不过，后来他发现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直在对他下毒，怕他风头太盛，坏了自己谋权篡位的大计。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的遗憾，亦是我的遗憾。”

&esp;&esp;“聂北尧，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也是十四五岁，意气风发……”她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刀，缓缓从鞘中露出利刃，“所以，你想错了，要是没有萧允墨，我或许，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esp;&esp;无形的利刃割开聂昭的皮肉，直插进他的心脏。他设想过无数种被她奚落与拒绝的方式，唯独这一种，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恰好这一种，又是最叫他不能接受的。

&esp;&esp;他捏紧双拳，失控咆哮：“你胡说！你胡说！”

&esp;&esp;他在房中焦躁踱步，“哗啦啦”将香炉花瓶推倒一地。

&esp;&esp;终于说出这番话，祁襄忽然感觉一阵轻松，她畅快地望着发疯似的男人，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只可惜，你和他——完全不同。是我自己看走了眼，早知道会有今日，我当年，绝不会帮你。”

&esp;&esp;聂昭双目猩红，大步回到床前，扼住她的脖子，指节虽未十分用力，已叫她喘不上气。

&esp;&esp;“我与他当然不同！他现今只是个一败涂地的可怜虫，而我，我才是你的夫君，你的孩子将来要唤我父汗，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认清现实？”

&esp;&esp;两人对峙祁襄脸涨得通红，痛苦地抓着他的衣襟：“聂北尧……聂北尧……肚子……”

&esp;&esp;他如梦初醒，松开手，焦急地揽她入怀：“姐姐，怎么了？”

&esp;&esp;她捂着肚子，急促喘着气：“怕是要生了……”

&esp;&esp;聂昭闻言，赶忙对外头大呼：“来人！叫巫医！”

&esp;&esp;【壹贰捌大结局】鱼熊掌……

&esp;&esp;这一夜，临阙王宫灯火通明，卯时初刻，天光熹微，婴儿有力的哭声传遍雁栖宫。她这一胎生得坎坷，一度出现难产之兆，陷入昏厥，巫医与汉医协力抢救，用药施针，才将她救回，所幸最后有惊无险，祁襄顺利产下一名女婴。

&esp;&esp;奇特的是，孩子脱离母体之时，就已睁了眼，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瞧着四周，却并不啼哭，稳婆慌了神：“这小郡主，怎的不会哭？”

&esp;&esp;另一名稳婆伸手在她通红的小脚心上打了几下：“得罪了，小主子。”

&esp;&esp;只见那小婴儿脸色一变，小嘴一撇，哇一声哭出来，哭声洪亮，中气十足。

&esp;&esp;这时，一直在门外焦急等待的聂昭大步走了进来，稳婆们齐齐跪地，高呼道：“恭喜汗王，王妃生了一位小郡主，小郡主身子康健，大喜！”

&esp;&esp;聂昭看着襁褓中粉白团子似的奶娃娃，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女儿，本汗有女儿了！爱妃，我们有女儿了！”

&esp;&esp;他急切走到床边，紧紧握住祁襄的手，望着她苍白的脸，满眼心疼：“姐姐，辛苦你了。”

&esp;&esp;稳婆将孩子放到她枕头边，婴儿这时又已停止了啼哭，一双晶亮的黑眸好奇地瞧着她。孩子的口鼻活脱脱她的翻版，但眉眼分明就是萧允墨的样子。

&esp;&esp;她这时精疲力竭，话音也十分虚弱：“她刚出生时，竟然不哭，是个坚强的孩子，她的乳名，就叫铮铮吧。”

&esp;&esp;“好，铁骨铮铮，是我朔金的好儿女。”聂昭深情望着她，又问，“那孩儿的大名，姐姐可也想好了？”

&esp;&esp;“想好了。”祁襄努力睁大疲惫的双眼，直视他道，“她叫萧—元—桢。”

&esp;&esp;聂昭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对着一屋子跪着的下人冷冷道：“都下去吧，王妃顺利产女，赏赐少不了你们的。”

&esp;&esp;众人讪讪退下，聂昭强压怒火，将祁襄的脸捧在手心，嗓音温和，却藏着汹涌的暗潮：“姐姐累了，好好休息吧，阿昭会一直在这里陪你，你好好养身子，我们再给铮铮生一群弟弟妹妹。”

&esp;&esp;祁襄闭上眼，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尽管一觉醒来，这场噩梦仍旧还要继续……

&esp;&esp;一个多月后，大齐新皇收到了来自北国朔金汗上的奏表，告知天朝皇帝自己得了一双儿女，请求为女儿求一个郡主的封号。

&esp;&esp;太皇太后听了此奏，不禁啧啧称奇：“这位小汗王也真有意思，大妃生了儿子，侧妃生了女儿，却独独只为女儿请封，心眼是否也偏得有些过分了？”

&esp;&esp;摄政王萧敬虞心不在焉，随口道：“完颜元桢，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esp;&esp;

&esp;&esp;两年多后

&esp;&esp;铮铮过了两岁生辰后，已经会说很多话，什么“糖糖甜”、“果果酸”、“铮铮就要”，都能信手拈来，“娘亲”自不必说，她管风铃儿叫“铃娘娘”，对她的儿子更是一口一个“旭哥儿”叫得上口。但她唯独不会叫“爹爹”，无论聂昭教了多少次，她都只是瞪着大眼睛瞧着他。

&esp;&esp;她是聂昭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从襁褓中就日日抱着，与他倒也不能算不亲厚，但或许是祁襄反复告诉她“那不是你爹爹”，这话印在了她心上，直至今日，她依然没开口叫过他一声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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