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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四月十七日,吏部选官。
&esp;&esp;穿着青色官服的男子站在朱红色的宫墙之下,人高马大,古铜肤色,眉眼如刀锋,古朴肃杀之意扑面而来。只是手里拿着的两包板栗,配上他脸上挂上的一抹笑,怎么看都凶狠不起来。
&esp;&esp;“小瑎,这里!”
&esp;&esp;俞修樾向闻瑎挥手,“我比你早出来一刻钟,刚好看到前面路过一个卖板栗的老媪,便追上去买了两包。喏,还烫着呢。”
&esp;&esp;他呼了呼手,脸上露出傻笑。
&esp;&esp;闻瑎接过来,对着他说:“叔思,你也太细心了,我正好肚子饿了,谢了。不过,我不是说过了吗,叫我闻瑎就好。你不过比我大上几岁,也算得上是同龄人,你加一个‘小’字,倒显得我是你的侄孙了。”
&esp;&esp;俞修樾脸上的笑容收敛,垂下了头:“我以为这样叫能显得我们俩更亲近一点,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叫了。”
&esp;&esp;闻瑎眉毛一皱,怎么露出这种表情,不就是一个称谓,她只得无奈道:“随你吧。”
&esp;&esp;话音刚落,眼前这人的脸上立刻又挂上了笑容。
&esp;&esp;说来也神奇,俞修樾不笑的时候就好像肃杀的将士,浴血沙场,狠厉无情;可他一笑起来,周身气质便全变了,约莫就是从狼变成了大型犬,一下子温顺起来。
&esp;&esp;俞修樾心里的小人在开心地蹦跶,果然,小瑎吃软不吃硬,他真是个计划通。
&esp;&esp;闻瑎随手剥开一个板栗扔进嘴里,这板栗可真甜,一会儿要问问叔思那卖板栗的老媪长相如何,以后她碰见了定要多买一些。
&esp;&esp;俞修樾眸中浮现出满意的神色:“小瑎,等授翰林庶吉士后,你打算干什么?是直接上任,还是回乡。”
&esp;&esp;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回家,我已经一年多没回去了。”
&esp;&esp;俞修樾点点头,这个答案他已经猜到了。
&esp;&esp;闻瑎反问:“那你回去吗?”
&esp;&esp;俞修樾笑了一下:“我当然也要回家。”
&esp;&esp;接着不经意地随口挑起他想问的话题:“现如今官员越来越多,官舍的建制远比不上官员的增长速度,那些建好的房子可没有我们的份。那,你回来之后打算住在哪里?”
&esp;&esp;闻瑎好像才想到这个问题,脸上带上了几丝疑惑:“不能住在原来的地方吗?”
&esp;&esp;俞修樾:“到底我还是比你大上几岁,小瑎,人情世故你还是懂得太少了。难道你敢说你在原来租住的地方没有几个相熟之人。”
&esp;&esp;闻瑎似乎抓住了什么点但还是搞不太懂:“叔思,人本就是群居动物,即使我不擅长与他人交往,但在北区住了一年多,的确还是有几位熟识的。但有又如何?”
&esp;&esp;俞修樾听了她的话毫不留情地扑哧一笑,双手抱在脑后,带上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与他笑时的神色又完全不同了。
&esp;&esp;“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不计其数,但芝麻大小也是个官。你说,小探花,要是你周围的邻里邻居遇见了什么困难,走投无路投到你身上了,你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可是到时候你真的不帮了,啧,京城这种地方可没有秘密,你的名声可就不好啦。”
&esp;&esp;闻瑎听俞修樾抽丝剥茧地分析了一通,这才意识到刚才她说的话是多么的天真和幼稚。
&esp;&esp;她重新打量了一遍俞修樾,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随后耸了耸肩,叹了口气:“好吧,我说错了。那你的意思是?”
&esp;&esp;俞修樾见她终于问到正题上,眼睛闪闪亮亮:“既然官舍不足,那不如我们合租一间更大点的私舍,到时也好彼此互相照顾。”
&esp;&esp;闻瑎表情一僵,这提议看似很好,但是前提是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虽然这十几年她都是以男人的身份过来的,而且也习惯了学会了如何更好地扮演一个男人。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早晚朝夕相处,不免会露出马脚。
&esp;&esp;她虽然平日里足够小心,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esp;&esp;而且对比过往在吴府陋室小院和如今独自一人租住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后,她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独居的快乐。
&esp;&esp;即使只是当初宋端只是时不时回来吴府这里住上一晚(虽然闻瑎本人觉得宋端来这里住的频率有些过高),但她依旧会受到打扰,实在是过于不自在了。
&esp;&esp;闻瑎斟酌着言辞,面露难色,想着如何开口拒绝。
&esp;&esp;只是她还没开口,俞修樾的表情已经丧了起来,配上他刚毅的长相,一眼望去便让人觉得这人定是受了极大委屈,否则怎么会露出与外表完全不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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