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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其真名叫什么不知道,听说是小时候脑袋上的头发长得坑坑洼洼的,所以大伙儿都叫他武癞子,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他的代名词了。
&esp;&esp;武癞子赶着车,显然也看到了前面的向遥,绽开了一个憨厚的笑容,挥了挥手上用来赶牛的竹条:“前面是老向家的遥丫头吗?”
&esp;&esp;向遥热情地挥手:“是我呢,武叔公!”
&esp;&esp;这武癞子戴了顶大草帽子,倒是看不到帽子底下的脑袋上是不是还长了癞子。
&esp;&esp;向遥虚虚地朝他头上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挪了下来。
&esp;&esp;这才发现,牛车上已经坐了两个女孩儿,一个长头发扎麻花辫的穿白衬衫、军绿的裤子,另一个齐耳短头发则是蓝色上衣、黑色的裤子,原来是知青点的两位女知青。
&esp;&esp;这会儿两人也正打量着向遥,长头发的表情淡漠,瞧着不怎么友好。
&esp;&esp;倒是短头发的那个,等牛车靠近了,就勾起唇,打招呼:“你叫向遥吧?你也是去县城吗?”
&esp;&esp;向遥点点头:“是啊,翁知青,正好趁着今天没什么事情,就去县城瞅瞅。”
&esp;&esp;她已经认了出来,短头发的这个叫做翁雨虹,大队知青点内部的小队长,是当年来下乡插队最早的那一批。
&esp;&esp;记忆中,当初头一批分了两个知青来石塘大队的时候,小孩们都纷纷跑出去看过热闹呢。
&esp;&esp;至于不动声色打量她,却还以为她没看出来的另一个知青,向遥就更熟了——
&esp;&esp;不就是前一阵儿,要跟聂百川升华革命友谊的那位嘛!
&esp;&esp;当时不知道她名字,后来也就晓得了,人叫林燕燕。
&esp;&esp;向遥坦然承受对方的打量,但心里免不了腹诽:这林燕燕,不会是因为那天她撞破了那个告白场面,而在心里记恨着她吧?
&esp;&esp;不然怎么看她是这么个眼神呢,她回忆了一下,自己也没有得罪她呀。
&esp;&esp;别说得罪了,两人之间连别的交集都没有。
&esp;&esp;不过,莫名其妙就看不惯一个人的例子多了去了,她倒也不在乎,当下看也不看林燕燕,只和武癞子和翁知青说话。
&esp;&esp;既然碰上了,向遥当然也被武癞子邀请坐上了牛车。
&esp;&esp;一番感谢之后,她一屁股坐在了车板边缘,捶了捶自己的腿,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esp;&esp;哪怕是屁股被颠簸得生疼,那也比走路强啊!
&esp;&esp;感谢武叔公,感谢大队的好大牛!
&esp;&esp;回头她一定喂这头牛吃一把最嫩、最新鲜的青草!
&esp;&esp;既然都坐在一辆牛车上了,乡里乡亲的,不说话肯定是不可能,翁知青和向遥寒暄了几句之后,彼此也就渐渐熟稔起来。
&esp;&esp;向遥问道:“你去县城,是要去拿家里寄的信?”
&esp;&esp;翁知青点点头,有些羞赧,还有些怅惘,小声说道:“上回跟家里寄信,说了我打算在这边安家了。”
&esp;&esp;其实也不只是去拿信,她是盼望着,家里知道她要安家的消息后,能给她寄一点钱和副食品票、日用品票。
&esp;&esp;原本这个想法暂时还只有知青点的人知道,但不知怎么的,翁知青面对着笑得如太阳花一样的向遥,就涌上来一股强烈的倾诉欲。
&esp;&esp;明明向遥比他们知情点最小的知青都还小上那么一点呢,但就是让人觉得,她这人还挺可靠的。
&esp;&esp;向遥听了这话,面上的笑却不着痕迹地淡了一些,这个时候安家啊……
&esp;&esp;她小心翼翼地打听道:“是跟知青,还是跟咱大队的呀……”
&esp;&esp;安家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字面意思,而是翁知青已经决定,跟某一个人结婚,然后从一个城里人彻底成为一个乡下农民。
&esp;&esp;这对于任何一个城里来的知青而言,都是十分艰难作下的决定。
&esp;&esp;这农村的广阔天地,对他们来说,不是家,而只是一个响应号召、实现理想的陌生之地。
&esp;&esp;这地方培养不出他们的归宿感,甚至经年累月下来,当初满腔热血的理想之魂也逐渐消亡。
&esp;&esp;血凉之后,谁不想回到生养自己的地方呢?
&esp;&esp;向遥压下心中的思绪,将注意力放在了翁知青的话上。
&esp;&esp;翁知青脸微微一红:“咱向家湾的,你认识。”
&esp;&esp;向遥睁大双眼:“我认识啊?”
&esp;&esp;翁知青:“嗯,向国栋,跟你一个姓。”
&esp;&esp;向遥咋舌,这都不能算是认识了,这是正儿八经没出五服的向家亲戚啊。
&esp;&esp;向国栋的爷爷,跟原身的爷爷是堂兄弟,到了他们这一辈,也都还走动着呢。
&esp;&esp;而且向国栋这人,向遥有印象,人不错,老实肯干,热心肠,不是那种花里胡哨的,怪不得翁知青看得上人家呢。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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