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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死了。”
思考无果后,玉山白没有再想,将本子一合上,看了一眼闹钟上的时间,17:27,而后站了起来,起身时却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放着的,吃到一半的甜品,玻璃杯落到地上,应声而碎。
巧克力屑,奶油,蛋糕伴着玻璃碎片四散一地。
看着瓷砖地上的狼藉,玉山白狠狠地皱起眉头,脸色霎时沉了下来,一股无名火从她心头冒起,但她显然没办法对任何人发火,因为现在屋子里只有她一个,而责骂自己会显得她像个白痴。
于是,玉山白只是站在原地,视线从地上挪开,随意凝在被窗帘半遮住的窗台上,看着外面半暗下来的天,狠狠地呼出两口气,感受冲上脑门的怒火渐渐消退,而后才转身,要出门拿笤帚拖把。
烦死了。
尽管她已经极力克制自己因为搞砸事情而生出的不耐烦,可她生来就是一种容易窝火的性格,即便已经努力克制,知道实在没必要为这点小事不开心,可是,她握上卧室门把的手还是比以往要更用力。
而后,用比之前每一次更大的力气旋开,向后一拉。
然而,等待她的却不是客厅,而是,熟悉又陌生的一阵白光。
重新坐回椅子上的玉山白再次睁开眼,视线扫过完好无损的,吃到一半的提拉米苏,若有所思地看向面前桌上的闹钟,看见上面显示的时间是,17:27。
「201x年9月16日
一:16:14
二:16:28
三:16:28——撞到黑尾怀中,没有提阿雪
四:17:27
五:17:29——实验一
六:17:31——实验二」
第二天早上上学时,突然外面下了很大的雨,在这样的天气骑车,顷刻间就会被浇到透心凉。
玉山白起的有点晚,只来得及从冰箱里拿出还冰冰凉的面包放进书包,就带着伞匆匆跑出了门,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迟到了。
早上她一般是不会和小林春雪约好一起走的,毕竟一般情况下两个人都骑电动车,到学校也不过五分钟的路程,实在没必要在路口等那么两下,也正因此,等到小林春雪想起要打电话提醒她早起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一开始只是在大风大雨里带着伞快步走,到后来玉山白看时间可能来不及了,也顾不得仔细打伞了,举着伞就狂奔起来,归功于初中没怎么落下过的训练,她认真跑起来的速度快的超乎她自己的想象,等到了学校,发现离上课倒还有一小段时间。
而后,她站在楼梯口前收了伞,低头看着自己被泥泞打湿的及膝白袜,脏兮兮的圆头黑皮鞋,被雨淋湿了半截的裙摆和外套,洇了一点湿意的白衬衫,从着急忙慌中抽身,冷静下来,才想起来她其实根本不必这么急迫。
……她忘了,她在昨天得到了回溯时间的能力。
自觉干了一件蠢事的玉山白狠狠吐出一口气,拧了一下裙摆,转身就要上楼推开随便哪扇门从昨晚开始从头再来,却听见身后,隔着噼里啪啦刮着风,乱糟糟响着的雨幕,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玉山学妹?”
她捏着湿漉漉伞柄的手一紧,嘴唇狠狠地抿了一下,很想回头,但她现在实在狼狈的过分,相见不如不见,反正现在即便聊了天,马上也会因为倒带重来而立刻清零。
这么想着,玉山白狠了狠心,当作没听见似的迈步上楼,可却能又能那么清晰地听到,在雨幕中,有人小跑着过来,踏上积了水的水洼朝她奔来。
出于她的自尊,她不能快走,也不能心虚似的逃窜,于是,当黑尾铁朗拾级而上,用还带着热意的手拍上她肩膀的时候,她只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她看见黑尾带着笑的脸比她预想中近很多的出现在她眼前,看见他真正含笑的眼睛,看见他被雨水打湿了一点点的头发很难得地,服帖的贴在他的额头上,而后,听见他感叹似的说:“呼,果然是你。”
这样过近的距离,他这句话像是在她耳边说似的。
可玉山白此时没有享受暧昧的那根弦,她只是往后退,又上了一层台阶,让自己能和他平视,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尽管她衣着略有狼狈,可神态却依旧冷漠,看不出半点破绽。
“什么事?”她这么说,眉头已经微微皱起,大概是因为被雨淋了一遭的缘故,她看上去脾气更差了,似乎已经到爆炸的边缘。
但是黑尾铁朗并不害怕,他只是伸手指了指她黏连着几缕发丝的脸颊,然后看玉山白有所觉地,很不情愿地抬手将这几缕发撩开,心里想笑,脸上却不敢露出一分一毫,怕她即刻翻脸走掉。
毕竟她看上去实在不太好,及膝袜已经不能再看了,黑色的制服外套连带着裙摆都被雨打湿了大半,所幸衬衫没透多少不至于要换,但大概,即便被雨打到透,她也可能不会在意的吧。
毕竟是那种,谁敢多看就揍谁一顿的性格嘛。
不过,想是这样想,黑尾铁朗笑了一下,将手上,部活早训结束后还没穿上的校服外套递给她,指了指她的裙摆,说:“我想,你大概需要——哎,不要说我多管闲事嘛,我会伤心的。”
玉山白抿了抿唇,把‘多管闲事’这四个字咽回了肚子里,也许是她的表情太明显,一直忍着笑的黑尾这次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眨了眨眼,黑色的眸子染上笑意,总有一种憋着坏的感觉,总让人汗毛倒立心生警惕。
当然,玉山白并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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