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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克洛克达尔一开始还试图绕过地板上的障碍,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一脚将毛绒厚实的皮外套踢飞。
&esp;&esp;床上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踢脏了,你得赔。”
&esp;&esp;第一,这衣服本来就是他买的。第二,是她自己把衣服丢地上的。第三……算了,还是别有什么第三了,克洛克达尔快把手里的红酒瓶捏碎了。
&esp;&esp;他沉着脸将高脚杯搁在床头柜上,大拇指扣在瓶口死命一摁,将软木塞径直摁进酒瓶肚里,手腕子一翻往杯子里哗哗倒酒,暗红色的酒沫子乱飞。
&esp;&esp;黛可妮斯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酒滴,掀开眼皮子瞪他,怀疑他是不是又得了什么癫疯病。
&esp;&esp;“祝我们起航。”
&esp;&esp;莫名其妙的发言,他莫名其妙举起酒杯,叼着雪茄的嘴角也莫名其妙地勾起来,手里的酒杯跟黛可妮斯碰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esp;&esp;好像上一秒不爽的人并不是他,此时的克洛克达尔就仿佛达成了一笔难得的交易,笑的狂妄又放肆,两指夹下嘴边的雪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esp;&esp;神经病,这孩子神经病。
&esp;&esp;黛可妮斯默默腹诽,低头尝酒,味道不错,美滋滋啜饮,喝见底了准备再倒点。
&esp;&esp;克洛克达尔瞅见她伸手,一扬胳膊把那半瓶红酒连酒带瓶扔出窗外。
&esp;&esp;黛可妮斯甚至听见酒瓶在船体上撞碎的声音。
&esp;&esp;……神经病?故意不让人喝。
&esp;&esp;克洛克达尔略带得意地说:“庆祝我们起航。”是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esp;&esp;正经船只启航,是要在船头挂上一瓶香槟砸碎的。黛可妮斯寻思现在的情况,和启航挂不上边,也没正经喝上香槟,所以她继续坚持刚才的结论:这孩子又抽风了。
&esp;&esp;她将酒杯稳稳当当地搁在桌上,一把捉住了克洛克达尔的右手。
&esp;&esp;克洛克达尔愣了一下,视线顺着向下移去,正对上她看痴呆儿一样的仁慈眼神——他确信那仁慈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份坏笑。
&esp;&esp;于是寒毛耸立,抽回手的瞬间已经感受到了五指中的束缚,耳边她诡异的笑声已经响起:“乖孩子,姐姐来帮你忙——”
&esp;&esp;克洛克达尔连忙向后退去,而黛可妮斯穷追不舍,笑容可掬地又捉住了他另一只手,往怀里拉去。
&esp;&esp;刹那间,他手忙脚乱地化成了一片黄沙,除了两只手臂:被黛可妮斯的丝线缝住合拢,动弹不得,也无法通过沙化解除。
&esp;&esp;“动作还挺麻利。”黛可妮斯笑着屈起手指,在那一双动弹不得、无比可怜的手臂上弹个暴栗,“现在给我滚出去。”
&esp;&esp;顿时屋内狂沙大作,连带着两条无能狂怒的手臂,在屋里泄恨般肆虐,可是见着黛可妮斯旁若无人地钻回被窝,又拿起识字书来看的模样,屋内的黄沙便停了一下。
&esp;&esp;——紧接着以更加狂放的姿态卷土重来,把黛可妮斯房间内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统统卷走(包括她手中的书),然后丢进了海里。
&esp;&esp;黛可妮斯:。
&esp;&esp;很好,他确实是皮痒了。
&esp;&esp;发疯完毕的克洛克达尔瞅准时机,挣开手上的束缚,并赶在黛可妮斯将他脑袋摁进水桶狂揍之前,冲出了房间。
&esp;&esp;突然觉得心情舒畅多了。克洛克达尔点起一只雪茄,步伐轻快地回到驾驶舱,时机精准地关上舱门,挡住了黛可妮斯泼来的一桶刷地脏水。
&esp;&esp;虽然没能营造出暧昧的气氛,但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倒让他乐得自在。
&esp;&esp;不过克洛克达尔的快乐时光并没有维持多久。
&esp;&esp;那天海面上有些乌云,天色阴沉沉的,「黑隼号」一如既往地行驶。站在甲板上的克洛克达尔,留意到斜后方快速接近的物体后,眉毛猛地拧起。
&esp;&esp;一个他无比熟悉,但万万不能在此时此地出现的。
&esp;&esp;他的海盗船,巴洛克古斯塔夫号,就在他眼前。
&esp;&esp;漆黑的海盗旗迎风飘扬,高大的船只贴近「黑隼号」,几乎要将后者踩在脚下。
&esp;&esp;“喂,老板。”
&esp;&esp;船上的海贼,手掌摩挲着寒光的弯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克洛克达尔。
&esp;&esp;“在外边泡妞也够久了吧,准备什么时候,带弟兄们干掉白胡子,称霸大海啊?”
&esp;&esp;船只遮住了光线,阴影落在克洛克达尔的脸上,让他即便是抬着头,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esp;&esp;“还是说……”海贼咧嘴一笑,话语间却带着威胁的意味,“……你已经忘记了?”
&esp;&esp;克洛克达尔,轻轻眯起眼睛,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船员。
&esp;&esp;他的船员,开着他的船,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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