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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二郎和顾文卿回去找人,杜氏见儿子脸色不好,就问:“怎么了?”
顾文卿放下背篓:“涨价了,五两银子只买到一个破背篓,一个竹筒。那婆子卖瓦罐,十两银子一个,我没要。”
杜氏气得骂街:“十两银子一个瓦罐,这么缺银子怎么不去抢。”
杜氏一股气哽在心头,小女儿好奇地看着她,许多不堪入耳的话到嘴巴,杜氏又生生咽下。
顾稳劝道:“咱们鱼游浅滩,跟人争不得,你别往心里去,把自己气坏了才是得不偿失。”
白氏也道:“也不须生气,我家有个陶锅,你们家若是烧水,用我们家的就是。”
阿萱拉着杜氏胳膊蹦跶:“娘,不气呀。”
杜氏跟白氏道谢,叹了口气,摸摸小女儿的一缕一缕的头发:“好几天没洗了,身上都臭了,娘找个地方给你洗一洗。”
顾家田家耽误这会儿工夫,河边好位置都叫人占了,刚好差役发干饼子,两家人先去把饼子领了。
“歇一歇吧,一会儿再去。”
顾文卿和田家大郎去捡了些晒干的芦苇抱回来,烧热水,干饼子撕碎泡一泡,就着热水吃下去。
扯了张大树叶子当碗,一边吃泡软的饼子,顾佑安一边想,他们家不仅缺锅,还缺碗筷。
“姐姐,你快看。”阿萱跟姐姐坐在一起,指着左边给她看。
顾佑安抬头,看到一个年约七八岁的男娃,憋红了脸,脖子似鹅一般一伸一伸的,旁边大人猛拍他的背,又有一个形容狼狈的妇人拿树叶捧着水过来给他灌下去。
喉咙里的干饼子总算咽下去了,那半大孩子哇哇地哭,旁边大人又是骂又是跟着哭,什么饿死鬼投胎之类的话骂了又骂。
顾佑安移开眼,跟别人比起来,他们家至少有几件旧衣裳,有个装水的葫芦,有个竹筒,还有几两碎银子,借田家的光,还能有干净的热水喝,不差了。
阿萱害怕:“姐姐,阿萱不想吃这个。”
“不怕,泡软了不会卡喉咙,你快吃,吃完了一会儿还要去洗漱,再不洗,你的头发里都要长虱子了。”
阿萱伸手想挠头,被顾佑安一把抓住:“吃东西的时候不准抓头。”
“哦。”
顾佑安低头喝水。
太阳下山了,芦苇荡里刮起了风,微凉的风激起胳膊上一层鸡皮疙瘩,许多在芦苇荡里洗漱的人纷纷出来。
杜氏道:“趁着还有点热气儿,咱们赶紧去,一会儿该天黑了。”
田家一家四口也起身,田清德一看,又坐下去了:“你们先去,我留下看东西。”
顾稳道:“麻烦田兄了。”
两家人往芦苇荡里去,在里头河边上找到两个好位置。
“这儿真不错,后头有芦苇挡着,河边上还有块簸箕大的石头,站在上面洗漱不会踩着淤泥,干干净净的。”杜氏欣喜。
沿河往芦苇荡里走一段路,田家也找到了个好位置。正好,离着些距离,两家也免得尴尬。
顾佑安想等到天黑方便行事,就推让,叫爹娘他们先洗。
杜氏道:“那好,叫你爹和你哥先去。”
顾稳和顾文卿父子先去,随后是杜氏和阿萱,顾佑安最后。
轮到顾佑安时,天已经黑透,天际挂着一轮明月,淡淡的月光照拂着这片芦苇荡。
杜氏:“我和你爹去别处摘芦花,叫你大哥在后头等着你,有事儿你喊一声,他听得见。”
“嗯。”
“到底在外头,你别耽误太久。”
顾佑安道了声好。
杜氏牵着阿萱走了,这片地方只有顾佑安一个人,她蹲在河边上洗洗手站起来,环顾四周,静听。
静谧的夜色中,唯一的光来自天上的月光和满天星河,耳边是风吹芦苇荡的声音,还有远处别人搅动河水的声音。
一个转身,顾佑安的身影消失在河边。
回到空间,鸡鸭扯着嗓子叫,顾佑安舀了半盆玉米粒喂他们,又打了一盆水去。
照管完鸡鸭,顾佑安赶紧上楼,叫她好生找一找,有没有现在用得着的东西。
回到熟悉的家,顾佑安先跑去厨房,厨房里材质不一型号不一用途不一大大小小的锅十几个,其中跟大周朝勉强相合的只有那个炖汤的土色粗陶锅。
这锅比田家人用的陶锅做得精细多了,不过外观上看着也只是粗陶而已,拿出来勉强也说得过去。
就是这炖汤的大肚锅实在太重,不实用。
顾佑安想来想去,突然想到她外婆以前熬药的小厨房,连忙下楼跑去一楼。
外婆从中医院退休后,在家中一楼开了家中医馆,给邻居们和偶尔慕名前来的病人看看病。
外婆不嫌烦,若是有人请她熬药,她也帮着熬,等候的功夫还能跟人闲聊几句。
也是因为如此,一楼除了看病拿药的大堂,以及一间储存药材、机器的房间外,还有一间熬药的小厨房。
小厨房里一排五个灶口一直空着,灶台后头的台面上整整齐齐摆着七八个熬药的单柄粗陶壶,一个陶壶估摸能装三四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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