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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一起骑马(第1页)

“前脚掌踩脚蹬,别怕,一口气蹬上去。”握着九哥儿的手,在他坚定的支撑下,沈渺终于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马背。她平日里因要干活不穿裙长到脚背的裙子,今日便是一身蝴蝶纹开叉夹棉长褙子配上棉裤裙,正好方便骑马了。大宋的马鞍都比较宽大且平坦,鞍翼呈弧形向外伸展着,外层包裹着柔软的牛皮,是一个人骑马或是两人骑马都不受妨碍的。一个没有学过骑马的人,头一回骑马连上马都十分艰难。幸好劳斯莱马性子温顺,一直像匹假马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哪怕沈渺动作蹩脚又紧张,但坐到马鞍上后,她因视线忽然高远而有些慌的心,很快又渐渐安定了下来。因为谢祁手抓缰绳,一个利落地翻身,已坐到了她身后。宽厚温热的胸膛贴在她后背上,挡住了风。“骑马风大,沈娘子披上披风吧。”他声音很轻,似乎比她更紧张。沈渺没敢回头,更不敢看其他人,虽然她耳边似乎若有若无地听见了阿桃压抑在喉咙里的奇怪呜咽声。她脸正渐渐发烫,像个不断散发热气的蒸屉。只能抓着马鞍的边缘,几不可闻地应了声。没过一会儿,沈渺的肩头便微微一沉,领口露出的一截肌肤已触到了厚实丝缎的软滑。他将自己常穿的狐皮披风解了下来,从后头为她系上,修长的手臂穿过了她的肩头,骨节匀亭的手指上缠绕着绣满云纹的缎带,准备在她脖颈前系了个牢固的双环结。沈渺微微扬起下巴,避免碰到他的手,但她一仰头,耳垂却意外触碰到了谢祁手腕上凸起的尺骨。他打结的手随之一顿。冰凉的耳朵擦过谢祁的手骨,像是被他的手温点燃,瞬间便热了起来。沈渺跟着僵住,有些别扭地维持着姿势,愈发不敢动弹了。幸好,谢祁飞快为她系好了披风,也有些慌张地收回了手。那带着风毛滚边的大兜帽几乎罩住了她半张发烫的脸。谢祁比她高不少,他的披风也十分宽长,几乎能将她整个人都裹进去。“走了。”身后传来他发哑的声音。谢祁的手从她身侧伸出来抓住了缰绳,他的腿轻轻夹了夹马肚子,劳斯莱马便默契地缓缓向前行进,街道人流都被披风遮挡了。她听见砚书和湘姐儿在身后摇头晃脑唱童谣的声音,听见歌声里混着陈训与济哥儿讨论律法的声音,听见驽马们的马蹄声也缓缓跟随上来了。她垂下眼,细密柔软的狐毛裹住她,眼前昏暗而摇晃,鼻腔里是这披风上过的柏木与雪松的淡淡味道,她像站在一片名为谢祁的松林里,四周都是树脂干燥而略带凛冽的气息。沈渺以前便很喜欢木质的味道,很喜欢闻木头原始的香味。雪松如果不去森林里,大概便是铅笔屑的味道,但如果在凌晨天未亮时走进满是雾气的松木林中,会闻到截然不同的爽利木香。谢祁的味道,沈渺想了半天,约莫便是这样,是隐秘的山风拂过松针,是天未明时山林中才能嗅到的冷空气,像树木在安静地呼吸着。这样反倒令她松弛了下来,哪怕身后源源不断地传来了谢祁身上的温度。等慢慢地远离了熟悉的金梁桥,过了桥,很快又出了城门,沈渺便彻底松了口气。人们为了生计忙忙碌碌,没有人看她,顶多看一眼格外高大的马。她终于敢抬起眼看马背上的汴京城了。她变高了,视线高过了屋檐,两边挤挤挨挨的房屋似乎都变小了一点,有时还会被两边斜斜挑出来的招子拂过头顶。有些人家的院墙太低矮,她甚至能看见院子里晾晒的衣物与簸箕上的香菇干。居高临下,原是这样的感觉,并非傲慢,而是好奇。等出了外城,劳斯莱马终于能在宽敞的驿道上慢慢奔跑起来,湘姐儿他们的驽马几乎一瞬便被甩得老远。风呼呼从耳畔吹过,鼓动起她的衣裳,沈渺还不会骑马,马一旦飞快地奔跑起来,她便觉着自己的大腿和臀都腾空了!好快,原来马跑得这么快!感觉像后世开车一样快。这还是敞篷车!沈渺吓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就在她害怕得缩起肩膀时,想叫出声音来时,谢原本尽量不触碰到她的手臂猛地向她身前收紧了。“别怕,微微前倾,适应它。”风中传来了谢祁的声音。他像她身后坚韧的高山似的,结实有力的前臂环住了她因颠簸而几乎东倒西歪的身体,将她牢牢地箍进了自己的怀抱里。沈渺的后背紧紧贴住了他的前胸,她的腰被他用手臂支撑,就像终于在飙车时系上了安全带。顾不上害羞了,颠簸感顿时减轻,臀部终于能不再浮在半空中了,她的大腿也不再疯狂撞击着因奔跑浑身肌肉变得坚硬突起的马身。沈渺觉得自己活下来了。怪不得一旦马失控,人若是马技不娴熟便会立刻被甩下来了,马奔跑起来之后的力气和速度都超乎了沈渺的想象。毕竟在后世她还没富裕到有足够多的闲暇去学骑马。而景区里骑的那些被人牵着慢慢走的马,自然也体会不到这样马踏如流星的感觉。疾风拂面,将沈渺的帽子都吹落下来了。谢祁竟还短暂地松开一只手,单手持缰,又飞快地将帽子扣了回去。没过一会儿,自然又吹掉了。谢礼执着地再扣。他顺带解释道:“风大,会吹得头疼。”如此循环了几次,最后沈渺面无表情地自己伸手抓住了帽缘。谢祁在她身后闷闷地笑出声来。如今有了靠山,沈渺也慢慢适应了这速度,望着驿道两边飞快掠过后退的田野,她竟然还有点闲心评估劳斯莱马的速度了,若是用后世的时速计算,起码得有五六十公里每小时。日行千里虽说有些夸张,但劳斯莱马一日狂奔数百里说不定真能做到呢!怨不得历史上的辽金骑兵那么厉害,在冷兵器时代能做到如此高效投放士卒,已经是开挂一般了。也怨不得官家心心念念想要大宛马呢。而且,过弯时它都不减速,跑得又快又稳,谢祁只能无奈地从后头压低了身子,他的气息便混在风里,几乎贴在了沈渺的耳边:“对不住,它关在家里好几日没跑了,今日似乎过于兴奋了......”“没事,让它跑个够吧。”沈渺便也跟着伏下身子,几乎抱住了劳斯莱马的脖子,它更像撒欢似的,“嗖”的一声便跑过弯,冲出了老远。不到两刻钟,沈渺便到了城郊自己的那一片塘田附近。劳斯莱马似乎还没过瘾呢,谢祁向后拉缰绳,吁了好几次,它都还舍不得停下,最后不得不用鞭子手柄拍了拍它的脖子,它才颇为遗憾地慢了下来。险些跑过了头。下马时,谢祁先跳了下来,单手抓紧缰绳控制着兴奋起来的马让它稳定站立,另一只手才向沈渺伸了出来,他仰起头:“没事,手扶着马鞍,右脚先脱开马镫,跨过来,不怕,我会接住你的。”沈渺破罐子破摔了,她的右腿跨过了马背,侧坐在马身上时便向着谢祁弯下了身子,他的手立刻环绕上来,从她胳膊下,将她像抱孩子似的抱了下来。等脚底接触到了田埂地上,沈渺也扶着他的手臂站稳了,便抬头看向谢祁,本想说些什么,才发现他比她更努力压抑着什么,连眼角都微微红了,面对面凝望着她的眼眸里却像盛着一汪清水,那样动人。初春的阳光难得这样明媚,天色碧蓝,游云浅淡。四下无人,唯有空荡荡的风来去,撩拨着田野、发丝与心尖上泛起的阵阵悸动。在这世间,若要问有什么人愿完整而毫无保留地属于她??“九哥儿。”沈渺踮起脚,将自己重新又投入了他的怀抱里。脸颊撞向他的胸膛那一刻,她听见了他立即变得汹涌慌乱的心跳。??只有九哥儿。“我不会当负心汉的。”沈渺松开了他,仰头弯起眼睛笑了笑。“我会对你负责的。”沈记汤饼铺门口,欣慰地看着沈娘子与谢家九哥儿乘马离开了,阿桃哼着小曲,脚步格外轻快地扭身回了院里,顺带将没眼色的唐二和福兴也轰回去了。真是的,九哥儿喜爱娘子的眼神根本都藏不住,他只要来了沈家便只会看着娘子,这俩憨货竟然没发现?他们俩的眼睛只怕要去配一副谖魂来戴了。阿桃怒其不争地摇摇头。幸好还有她这个明白人,阿桃悠悠地叹了口气,进院子里先给追风、雷霆喂了食,再去捡了鸡蛋、喂了鸡,还去柴房搬了麦秸杆来喂十一郎和十二娘。麒麟则单独开小灶,谢家九哥儿还给它从陈州带了好几罐子的鸡肉来,已经煮好了,装在密封的陶罐里,在雪里冻成了肉泥冻,这样天气冷储存起来也不会坏。阿桃用干净干燥的勺子费劲地挖了一半出来,在灶上隔水化开,又加到温热,才给麒麟吃。把家里大大小小的小动物都喂饱,她叉着腰呼出口气。为了这个家她也操碎了心。福兴老老实实杀鸭子去了,今日的鸭昨日便订出去了,一早福兴已经烤完了,食客也陆续拿走了。他如今准备的是明日的烤鸭。唐二耸耸肩,也回院子里去漂洗羊毛了。沈娘子有一回问他羊毛能纺线么?他便想起了辽人的毡帽,他的家乡有不少辽国边民会用羊毛和狗毛纺线,被称为“犬羊之裘”。如今便试试吧??剪下来的羊毛脏兮兮的,泥土、灰尘、草屑无所不有。唐二用草木灰和皂角水揉搓了好几遍,直到冲洗后的水不在浑浊。他进屋跟阿桃借了把细齿木梳子,再耐心地将羊毛梳开。阿桃拿了个冻梨在吃,好奇地围着他看:“这羊毛真能纺出线吗?”“俺见辽人是这样弄的,试试呗。”唐二把毛都梳得松散顺直了,再放在灶上烘干,然后用手指捻成一束一束,放进篮子里,“走,俺们跟顾婶娘借纺车,看能不能行。”铺子今日反正已歇业了,牛三十在牛棚里照顾小牛犊,阿桃便让他看家,自己拿起平日里做绣活的簸箩,兴致勃勃地跟唐二去顾家看怎么纺羊毛线了。她簸箩里还有好些碎布头,一边看顾婶娘纺线,还可以给新来的沈十二娘也做个帽子戴戴。她最近爱上了给家里的动物们做衣裳。追风、雷霆和麒麟自不用说,它们仨过年都有一套狗衣裳,猫衣裳呢,阿桃给追风和雷霆,一个做了立领对襟秋叶纹粗布狗袍,一个做了蓝布底吉祥纹的;尤其麒麟便更多了。麒麟爱睡觉,爱干净,不像追风成日里追驴撵鸡的,滚得脏兮兮,衣裳做了也糟蹋了,阿桃便也偏爱麒麟,为它做得衣裳最多了:有斗篷、有褙子、有裙子、还有带流苏的项圈。她连家里的鸡都用碎布做了个对襟梅花扣的领子。沈记的铺子难得关上了,街市上却因御街的鳌山灯搭好了而聚了不少人。好些人都往御街去了,先围着今年的灯山点评一番,才四下闲逛逛。开封府衙门的押司张虞山与贴司李崖饿着肚子从衙门里出来,便被御街上拥挤的人潮挤得有些烦躁起来。“沈记怎么偏偏今儿歇业?”李崖步履匆匆,他瘦得竹竿似的,年纪轻轻,已经眼下青灰挂着俩大眼袋,脸上麻木又疲累。开封府中,贴司为辅佐推官、判官整理案牍的吏员。平日里他不仅事繁杂,需要四处搜集各类证料,还要与案中当事人、证人反复沟通取得证人证言。而且,所获得的证据,他还要详加分类,编号,编纂成档,以备查考。凡经过他手的档册文书,也要由他管理维护。府尹、推官所需的证言证物,他必须了然于胸,需要时立刻便要找出来。所以他已累得灵魂出窍,今儿还没有团膳吃,更是心累不已。张虞山也差不离,他脸色泛青,不断地揉着手腕。身为押司,他是衙门的笔吏。凡上行呈文、下行公文,以及与他往来公函,皆要由他起草誊抄。偏偏他的上峰贾孔目性极严苛,凡事较真。??他昨夜刚将一份文书改到第十八版。几乎一夜未睡。今早,他将第十九版文书呈给了贾孔目的桌案,也不知此番能否合了他心意了。可他也没办法,唯有经过贾孔目审核通过的文书,才能正式印发或上报给衙门里的左右巡院。张虞山已改得脑子都木了,却仍忐忑难安,生怕等待他的又是劈头盖脸的严词斥责又或是满纸朱笔圈出来的修改之处。今年他们俩恰是轮到正月里在衙门值守的胥吏中其中之二,饿着肚皮,要做的活比平日里还多,这怨气自然不小。这段日子里,好歹还有沈记每日送来的团膳,真是帮了大忙了!窝在自己那一方乱糟糟的小桌案后头,一边翻文书一边狼吞虎咽,节省些时辰的同时又能吃饱吃好,也算安慰。结果今日沈记竟然歇业了!虽说昨日便有人来知会了一声,可张虞山心里仍是好不烦闷。如今出来了,与李崖在这街上晃悠了半条街,也不知吃什么好。“上回沈记的食单里有三杯鸡,你可点了?那鸡真好吃啊。”李崖眼角余光瞥见一家卖炙鸡的招子,往前看了眼,鸡烤得干巴巴的,瞧着肉就柴得很,顿时没了胃口。他摇了摇头,抬脚便走,嘴里却还跟张虞山念叨着那三杯鸡。张虞山摇摇头应道:“我那日点的,好似是红烧肉。红烧肉肥嘟嘟肉又软又烂,也很好。”李崖咂咂嘴,还在感叹:“那三杯鸡算是好吃到了我心坎里。”都过去这么些日子了,他嘴里仿佛还留着那滋味浓郁、鲜嫩多汁的鸡肉味道。张虞山也感叹:“沈记送来的团膳,回回都叫我满意。如今我每日最盼的,便是沈记送餐时那清脆的铃铛声。”他的桌案上还特意备了一根胡萝卜,专门用来喂沈记家的那头驴。张虞山可太喜欢沈记家的那头驴了。那驴子被收拾得俊俏干净,脑袋上戴一顶高高圆圆的小帽子,脖子上还围着个小围脖。不像旁的那些驴子,浑身臭烘烘的,停在门口便能噗噜噜拉三斤屎。沈记家的这头驴子,它就干净得很,就连那白色的驴尾巴都毛茸茸的,只要喂它吃萝卜,它一边吃一边还会摇尾巴呢。李崖神色间又透出几分倦怠,望着熙攘的、张灯结彩的街市,兴致寥寥。御街附近大大小小的食肆,他与张虞山早前大多都光顾过。他轻皱眉头,喃喃自语道:“也是奇了,沈记承办咱衙门的团膳,算起来也就送了七八日,可我竟好似已吃惯了一般。每日就盼着在衙门里等着那口热乎饭,连出来吃其他的心思都没了。”“或许是外头的早吃腻了。”张虞山接话道。沈记做团膳之前,他俩每日便在这周遭来回晃荡觅食。太远的食肆去不得,衙门里的活儿多如牛毛,若去远了误了公事,活计干不完,夜里都要留在衙门里睡觉了。近处这几家食肆,他俩已吃了好些年头,来来回回那么几家,真是?了。况且元宵还未过,好些店家竟还未曾开张,这可真叫他俩没了去处。最后俩人逛了一圈,被养刁的嘴什么也没看上,将就在一家炊饼摊前买了俩大炊饼,便唉声叹气回衙门里做活了。二人啃着炊饼,刚踏入衙门,却见几个小书吏围作一团,正捧着竹木盘子在吃团膳。李崖见状,满脸惊愕,脱口而出:“咦?你们怎还有团膳吃?莫不是沈记又开张了?”其中一个书吏摇摇头:“这是康记做的团膳。”张虞山好奇地凑上来看了眼:“康记竟也做起团膳了,味道如何?”若是不错,他也点一份!另一个书吏苦笑:叹道:“吃惯了沈记的,再尝这康记,实在是谈不上好吃。而且,你们再瞅瞅......”说着,他将筷子往一旁一放,把康记的餐食盘子露了出来。康记的餐食盛在寻常的竹木盘子里,并无分格。主食并非米饭,而是两个馍馍。且没有例汤,仅摆着三样菜。再看那菜色,炒制的卖相远不及沈记,色泽暗淡,毫无诱人之感。里头的白菘都炒得软趴趴塌秧出水了。肉丝倒还行吧,但好似也没吃出多么好吃。“康记团膳的价钱和沈记无二,可那食单上能点的菜,依我看远不如沈记的好,沈记的团膳食单上总是荤素搭配得刚刚好,而且有清淡的便也有口味重的,有辛辣的便也有甜口的。”那小书吏平日里便精打细算惯的,撇开菜色,为了这竹木盘子都满脸不悦,连连摇头,“下回说什么也不买他家的了。这菜比不上沈记的好吃,餐盘一样要收押金,可这做工却如此粗糙。我看是那康记掉钱眼子里了吧!”他伸手指着那竹木盘子,气呼呼嚷道:“就这么个破玩意儿,竟索要十文钱的押金!我要这劳什子有用?等会儿便去退了,拿回押金!”想那沈记的餐盘,虽说押金要十五文,可人家盘子做得精细,用的还是白陶土。这般好盘子,就算不还回去,那也一点不亏。把这盘子拿回家,那用处可大了去了,尤其是给家里吃起饭来乱七八糟的小娃娃使,还正正好!李崖与张虞山四目相对,又瞧了瞧手中那硕大炊饼,二人皆暗自松了口气。此刻再嚼这炊饼,心里竟觉舒坦不少,没了先前的失落与不情愿。好歹今日没花冤枉钱,挺好挺好。二人拱手作别,各自回转平日当差的厢房。张虞山一迈进屋内,便有同僚投来分外同情的目光,他顿感心头一紧。快步走到堆满案牍的桌案旁,果见今早才呈交上去的文书册子正静静躺在那儿。“贾大人说,他觉得你昨夜所写,措辞用典较之前日的还更差了些,他极不满意。如今时限紧迫,左巡院使又催得火急火燎,他让你不如将前日那一版略微修一修呈上,省些麻烦了。”同僚怜悯地转达道。前日写的?他前日写了什么鬼玩意他早就忘了!他不如去跳汴河好了!张虞山忍不住双手死死揪住发髻,仰起头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因沈渺心血来潮关店休息而痛苦的,还有好不容易从家乡返京的宁奕。前些日子,官家将大小士族查抄一番,宁家也未能逃过此劫。宁父丢了那小官职,失了大量钱财,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宁奕回了陈留镇的老宅,在那儿过了年。虽说没了官身还抄没了,但一家人好歹都平安无事,已算是大幸了。如今年近元宵,宁奕牵着驴带着书童又回来了。毕竟元宵过后,各地州府便要正式启印办公,院试也差不多要放榜了。但具体何时放榜还未可知,宁父便让他尽早回来等着放榜,生怕错过了这等大事。宁奕心里也早就盼着回来呢。他在陈留镇时,已写了大半本他的食录了。他把沈娘子烹制的各类菜肴,都详细记录其中。尤其是那炙鸭和烤鱼,他写起来洋洋洒洒,足足写了六千字,根本停不下来。而后,他又还把南熏门的羊肉饼、樊楼的水晶肘子、梅花汤饼、广寒糕等等美味也收录其中。不知沈娘子近日是否又有新菜了?即便没有新菜,能吃上一顿那喷香的炙鸭也好。宁奕怀里揣着一沓“沈记鸭票”,兴冲冲地拉着自己那头放屁驴,大步穿过金梁桥。没想到,迎接他的,只有紧闭的门板和上头被风吹得摇动的“今日歇业”的木牌。又一次晴天霹雳了。宁奕呆了,他抓住自己的发髻,也发出了痛苦的叫声。怎地每次他一来,沈记都歇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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