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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面对女儿时,他没有做到,难道面对外孙女时也要因恐惧而再次躲避?此次外祖父愿万事皆应你所求。
&esp;&esp;李自深敛下渐渐温和的眼眸,轻声道:“林祭酒,你近日倒也该回国子监当值了,清闲了这许多年,有些事情该好好上上心了。”
&esp;&esp;林学道顿时便明白了李见深的意思,他敛衣垂首,躬身回禀道:“是,微臣谨遵圣令。”
&esp;&esp;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他真的还想再回国子监,看看那一群朝气蓬勃,满身抱负的学子们。
&esp;&esp;殿内和风细雨谈笑晏晏,殿外却是风声鹤唳,一群绯红官服在夕阳的照映之下艳红如鲜血,领头之人衣角飘扬而起,他们面对着殿门,对峙着一群兵甲持刀而立的御前侍卫,满脸坚定而肃穆。
&esp;&esp;林学道朝李自深躬身行礼,而后往殿门而去。
&esp;&esp;“外祖父,”吴锦婳骤然起身,情不自禁地两步朝林学道走去。
&esp;&esp;林学道转头,朝她微微一笑,“外祖父去去就回。”
&esp;&esp;片刻后,殿门打开,王直回头望去,眯着眼睛看着林学道,他让侍卫让出一条路来,他拱手,“林祭酒,许久不见。”
&esp;&esp;林学道点了点头,“王督公,许久不见,”曾经他们是被囚之人与看守者,如今却又变成了同道中人。
&esp;&esp;清风裁去立冬寒对峙
&esp;&esp;时至申时末刻。
&esp;&esp;万贵妃的昭德宫内,不见金碧辉煌,却到处都是堆塑描金的瓷器,但若要说这殿内便显得多么高洁雅致,那也不见得。
&esp;&esp;因为,凡少而精乃贵,简洁自然的留白,兼显意境才称得上素雅,所谓浑然天成、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esp;&esp;然而,贵妃爱瓷,这是大顺朝人人皆知的事情,所以殿内便是铺满了海棠红钧窑釉,含蓄莹润汝窑釉,翠绿莹亮如梅子的哥窑釉,更有白地绿彩、黄釉地彩、红绿黄彩等等五彩成套的酒具、茶具、罐、壶、杯、碗、碟、盅、盏、盘、瓶等数不胜数的器物。
&esp;&esp;大茬茬的、五颜六色的、满满当当的,甚至不分类别地堆放与博物架上、柜子里、案桌上,实在放不下的好些,便不要钱似地摆放在地上,只供贵妃赏玩。
&esp;&esp;其中,放置在最显眼的博物架正中央的,当属一套鸡缸杯酒器,八只鸡纹酒杯,一只鸡纹梨形酒壶,一只鸡纹托盘,盘心绘有雏鸡啄蜈蚣和青草,觅食嬉戏之场景,纹圈内书“大顺成华三年制”。
&esp;&esp;竟是顺德帝李自深亲自设计样式、作画题字,亲自监工烧制而成的这一套瓷器,又因为这类瓷器白蜡质釉地、迎光透视、红白交融如玉质般胎骨,酷似美玉,贵妃挥手取了名字,就唤它作“玉瓷”。
&esp;&esp;此时,万贵妃正擦拭着这套她心爱的玉瓷。
&esp;&esp;而她的对面是敬皇贵妃,坐于圆餐桌前,桌上摆满了御膳酒菜,十分丰盛,“姐姐,你不来与妹妹一同用膳吗?”
&esp;&esp;万珍轻轻地放下玉瓷和棉帕巾,抬眸,风轻云淡地看了她一眼,“敬皇贵妃,你直接说你的来意便可,我们之间是需要这种委婉客套的关系吗?”
&esp;&esp;“姐姐,自始至终你都还是一样,从未改变过,永远都是这般直率坦诚,似乎无论经历什么,都无所畏惧。”
&esp;&esp;“我们这些贫苦出身的人,没有资格多想多思,一心所想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活得好一点,而你们这些身为公侯家的小姐,心思太过细腻敏感,才会总让自己陷入内心痛苦的纠结中。”
&esp;&esp;“姐姐说得对,所有皇上才那般喜欢你,他在你面前不用伪装,所有轻松自在,我也是,”陆沅笑得很温柔,仿佛在这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的那年夏天,“那年我刚进宫,受到前皇后和嫔妃的欺辱时,是姐姐救了我。”
&esp;&esp;陆沅柔软的眼眸中一片冰凉,那时的她多么的天真,竟然还跑到皇上跟前与他告状,她永远都记得,那么温润如玉的帝皇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安慰着,说要为她讨回公道。
&esp;&esp;不过数日,高高在上的皇后便因她被废,陡然间,她仿佛看见了自己那颗冰冷的心被捂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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