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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呵——”
&esp;&esp;风浣冷笑一声:“将军教导出来的弟子,倒还真是不好糊弄。”
&esp;&esp;彦卿气死人不偿命道:“长老过奖。”
&esp;&esp;风浣重重冷哼一声,如今他已经顾不得自身的生死,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反正事情已经败露,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最后再给景元送上一份儿大礼。
&esp;&esp;风浣扯开嗓子喊:“不必顾忌我的安危!上,都给我上,杀了他们!能够为持明族的延续而死,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荣耀!”说完,他眼睛一闭,心一横,直接撞向脖前的冰剑。
&esp;&esp;!
&esp;&esp;彦卿没想到风浣如此不顾忌自身的性命,先前已经见识过龙师颠倒黑白的本领,此番若是龙师真死在自己的剑下,恐怕有理也说不清楚了。他紧急收剑,剑气擦着风浣的脖颈而过,生生留下一道锋利的口子。
&esp;&esp;风浣踉跄了几步,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事后还能给神策府扣上一顶违反联盟盟约的帽子。不成想竟然扑了个空,更可气的是彦卿很快反应了过来,也不再用剑了,直接捉着他的肩膀转了半圈儿,然后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扼住了他的脖颈,也顺势止住了鲜血。
&esp;&esp;风浣直接跪倒在了彦卿的身前,他屈辱地咬紧下唇,犹不死心,直接出手袭向白露!
&esp;&esp;白露顾及着云璃的伤势,没有留神。跃渊他们警惕着周围的持明,未曾料想风浣受制于彦卿骁卫却还能行动。彦卿更是惊魂未定,刚从差点儿违反盟约的惊险中回过神来,还未来得及平复心情,更是没想到风浣还能如此兴风作浪。
&esp;&esp;就在风浣以为自己即将得逞,脸上露出阴险至极的笑容,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躲避在洞天之内没有出来的半夏此时蓦然冒出,为白露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esp;&esp;“啊——”
&esp;&esp;女子的惨叫声轰炸着在场所有人的鼓膜。白露猝然回头,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半夏口中溢出,她眼中含泪地看着白露,艰难道:“……对不起……我早该……出来的……我胆小……原谅我……”
&esp;&esp;半夏缓缓倒下。分明很轻盈的身体,却在触地的瞬间仿佛平地惊雷一般,震痛了白露的神经。
&esp;&esp;“啊——”
&esp;&esp;一股压制在白露体内的力量终于冲破限制,束缚在白露龙尾的尺木缚锁咔嚓一声应声而断!
&esp;&esp;疑心生暗鬼,暗鬼生业火
&esp;&esp;丹鼎司。
&esp;&esp;当躺在床上的椒丘悠悠醒转的时候,却见灵砂正在一旁侍弄着香炉。袅袅青烟一缕一缕冒出来,随着她手指的动作轻轻散开。
&esp;&esp;“椒丘大夫终于醒了。”
&esp;&esp;灵砂刻意咬重了“大夫”二字。椒丘自然知道灵砂是什么意思,却是故意咳嗽了两声,声音喑哑,艰难道:“咳咳……惭愧,身为……一介……医士,却是……连自己的身体情况……都未曾察觉,连累……灵砂小姐……深夜为我诊治……”
&esp;&esp;丝丝烟雾缠绕在灵砂的手指上,如同丝线一般被她牵引至唇边。灵砂轻轻舒出一口气,将烟雾吹散了。
&esp;&esp;椒丘本能地掩住口鼻,装出咳嗽的样子,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入到鼻中一些。狐人的嗅觉向来发达,他很快敏锐地意识到了这是少许催眠香的味道。索性也不再装傻充愣,轻笑一声:“……咳咳……灵砂小姐……还真是……乐此不疲……这催眠香……倒真是闻所未闻……如今……托灵砂小姐的福……如今嗅起来……倒真是……沁人心脾……”
&esp;&esp;“将军今晚有计划?”灵砂不欲废话,开门见山:“将军担心妾身从中作梗,特意派了你来盯着妾身,可对?”
&esp;&esp;椒丘自然不会承认:“……咳咳……灵砂小姐……说得哪里话……我与景元将军……非亲非故……非朋非友……即便将军当真怀疑你……也断然不会派我前来监视……更何况……灵砂小姐……乃联盟亲自委任丹鼎司司鼎……景元将军……又怎会对你起疑?”
&esp;&esp;灵砂一手打开香炉盖,一手往其中撒了少许香料,漫不经心道:“既不是景元将军,那便是钟离先生了。”
&esp;&esp;椒丘被说中了心思,面上却丝毫不显,勾着唇:“……看来今日……确是累着灵砂小姐了……这一番……言论下来……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与钟离先生……未曾谋面……所知所觉不过是……道听途说……又如何……听他差遣……”
&esp;&esp;在朱明仙舟流放学习的几百年,灵砂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也知晓如何在权谋的漩涡中斡旋制衡以及明哲保身。是以椒丘的神情虽控制得当,但她还是从微妙的神情中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esp;&esp;灵砂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似乎是自嘲一般:“钟离先生神通广大,妾身如何能及得上呢?一颗混迹在雪浦长老手中念珠里丝毫不起眼的佛珠,竟能起到俯视全局的作用。龙师长老的每一次议会,都如新生的孩童般,赤条条地展现在他面前。”
&esp;&esp;椒丘不明白灵砂在说什么,但有一点的确可以确定。那个叫做钟离的先生的确是高深莫测,令人难以捉摸。确如他方才所言,他与钟离先生从未谋面。即使是后来从旁人口中得知自己获救的经过,他也并未生出当面感谢的念头。
&esp;&esp;并非是自己忘恩负义,只是自醒来后他便察觉到了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虽然自己还未痊愈,但能感觉到身体内部的脏器一直在以一种不可言说的速度飞快愈合。他知晓这力量来自于丰饶,也并不确定日后自己是否会变得如同步离人一般嗜血残杀。
&esp;&esp;或许是因为这层原因,唯恐自己向他问及获救的经过,钟离几次来丹鼎司都对他避而不见。这是其一,其二则是因为联盟对钟离的怀疑,他当时在屋内悉数听完了灵砂对丹恒的质问,以为钟离是其分身,此番回罗浮便是为笼络人心而来。
&esp;&esp;思及当初饮月之乱时,正是曜青龙尊天风君一力陈词,为彼时的丹枫免去了死罪,改为褪鳞轮回之刑。此时若是自己再与钟离纠缠不休,联盟恐是要怀疑曜青已经与罗浮形成小团体,抱团取暖了。到时不仅罗浮仙舟的怀疑没洗清,就连曜青也会受到来自联盟的责难。此番回去,飞霄递交联盟的呈报也会被其质疑真实性。
&esp;&esp;故不论灵砂如何说,如何问,椒丘都断然不会承认此事与钟离先生有关。但不知是否也是出于这层顾虑,钟离与自己通信时都是通过来去自如的貊泽。椒丘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貊泽会被钟离买通,更是想不明白他为何就能确定自己收到信会配合他行事。莫非,此人对于人心的把控已经到了如此熟稔的地步了吗。
&esp;&esp;椒丘想不明白的事情,灵砂更是想不明白。相较于椒丘的疑惑,灵砂更是多了一层寒意与恐惧。
&esp;&esp;先前灵砂曾在丹鼎司试图催眠钟离,想问他与丹恒究竟有何渊源。不成想却被钟离用了一杯冷水巧妙破解,直接釜底抽薪中断了她的催眠进程。事后灵砂有些不甘心,巧施妙计从其身上顺走了一件面具。
&esp;&esp;如今想起来,灵砂有些不寒而栗。虽自己从未将心中的猜疑对着钟离和盘托出,但今日他既然能让椒丘为其所用,可见其对于操控人心之术是何等精通。如此精于攻心之人,如何会猜不到自己心中所思所想。既然钟离知晓自己对他有所怀疑,如何会不多加提防,又如何会如此轻易让自己顺走他随身携带的面具,并且直到今日还毫无所察呢。
&esp;&esp;她也是信了那个名叫犀焰的岁阳的鬼话,若不是那个紫红色的小团子,若不是它说先前在绥园时钟离对着那张面具微微愣神,事后还叫景元问十王司要了来,自己又怎么会以为那个丑不拉几的面具对钟离至关重要的,事后还甚至将这个奇怪的面具交还给了十王司,更甚者还附了书信一封,请求十王对着这张面具仔细研究,或许就能明白钟离此人是何来历了。
&esp;&esp;灵砂闭了闭眼睛,思及此事,自己有些不堪回首。若是钟离当时是故意将面具暴露在自己眼前,并且还十分“粗心”地让自己顺走,那么他便是有预谋的,不定在那张面具上做了什么手脚。若是十王因此受到了什么伤害,事后追责起来,自己必定难逃罪责。这倒是其次,若是钟离以此威胁十王,让十王司为其所用,恐怕日后的联盟便是钟离的一言堂了。
&esp;&esp;上至帝弓,下至十王。十王对于联盟的重要性稍逊于帝弓,就连元帅华都不可同日而语。若是十王当真为钟离所控,后果不堪设想。
&esp;&esp;灵砂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见钟离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不成想一出手就叫联盟人仰马翻。但话又说回来,若是联盟没有疑神疑鬼,整日里疑心这个忧虑哪个,也不会将自己空降至罗浮丹鼎司,作监视景元之用。若是自己也没有对钟离的身份诸多怀疑,也不会将面具顺手牵羊拿走,更不会呈至十王司,甚至还附了书信。
&esp;&esp;细数下来,一环扣着一环,但凡哪一环节有人及时收手,对景元或是钟离再无怀疑之心,都不会闹至如此境地。俗话说,疑心起,障门开。疑心生暗鬼,暗鬼生鬼火。一切皆是自食恶果,咎由自取。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十王有得是力气和手段,识破钟离布于面具之上的阴谋,并且息事宁人了。若是他们想反攻,那么无论如何自己是不会再蹚这趟浑水了。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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