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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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2页）

&esp;&esp;可问题是，家业尽掌在老爷子手上，老太太这么做，老爷子当真完全不知情吗？

&esp;&esp;她沉脸贴着墙壁，细听起来。

&esp;&esp;张旗将带回房的账册重重地投入抽屉，同时也在怒骂：“我只道不是一个娘生的不能贴心，没想到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也是这么靠不住！

&esp;&esp;“老爷子虽然分成了五成给咱们，可是老太太却也没少私贴他们！

&esp;&esp;“当我不知道么？老太太没死的时候，疼着老幺，总说他没成亲，将来日子艰难，私下贴了不少银子给三房。

&esp;&esp;“真要算，他们得到手的，又能差多少？真要说昧了公家银子，那老太太昧下的那些，倒让他三房占了大份！

&esp;&esp;“他老二也是，当初听说老爷子要分给大姐一份，第一个急的就是他！

&esp;&esp;“‘本来二房三房就只能共占五成，到手的就不多了，这要再匀出去一份，那分到咱们手上还能剩多少？’这话是谁提的？

&esp;&esp;“又是谁撺掇着我一道去跟老爷子哭来着？

&esp;&esp;“这两年我为柜上的事操碎了心，他们坐收盈利，什么事也不干！如今倒还怪我钱赚少了！真是一群混账东西！……”

&esp;&esp;屋里两口子的咒骂一声接一声，还在继续，陆珈已经把耳朵移开了。

&esp;&esp;此刻的她真说不上什么心情。

&esp;&esp;这两口子嘴里的吐槽必定不是假的。他们不光老太太挪用了张家的公产，贴补儿子，而且三兄弟还去老爷子面前哭诉过，而且看模样，他们还得逞了。

&esp;&esp;柴米油盐之下，自然不会全是付出又或全是算计，总是舒心和纠心交织的情况居多。

&esp;&esp;秋娘出嫁时，已经得到过一笔丰厚的嫁妆。按常理而论，娘家财产她的确不再有份。

&esp;&esp;可是谢家于张家有恩。

&esp;&esp;老爷子回馈给谢家的宅子，接他们回京，同住一起照顾着，等等一切都是因为谢老爷子是提携他发家的恩人。

&esp;&esp;就算秋娘不是女儿，张家为谢家所做的，也算应当。

&esp;&esp;一定要说秋娘作为女儿得到了份外的东西，也不过是老爷子临终前给的一个铺子和一笔两千两银子。

&esp;&esp;而这笔财产，还是秋娘侍奉汤药分得的，也并不过份。

&esp;&esp;其实父女间能处到这地步，相互之间都不能说有亏欠。老爷子的人品也可见一斑。

&esp;&esp;可是张旗的话能证明，当初被挪走的公产终究没有拿回公中账上。

&esp;&esp;陆珈不知道老爷子到底有没有质问过老太太的做法，可他既然默许了这笔家产的去处，他心中的天平就已经倾斜了。

&esp;&esp;秋娘至今维护着父亲，理解他的决定，她不知道疼爱她的父亲，爱她其实也有限。

&esp;&esp;窗内传来砰的一声，灯也灭了。

&esp;&esp;沈轻舟道：“他们走了。”

&esp;&esp;陆珈听了听动静，便打开窗户，努力地爬上墙，要翻进去。

&esp;&esp;沈轻舟纵身一跃，先行入内，再提起她一只胳膊，不费丝毫力气将她弄下地来。

&esp;&esp;陆珈心里对他的工夫已然有底，也就不忙着惊叹了，摸黑到了先前张旗投账本的柜子前，抽那抽屉，却不妨已经上锁。

&esp;&esp;正踌蹰间，沈轻舟伸手抓着锁，用力一拔，那锁梁就抽开了。

&esp;&esp;陆珈看了他一眼，默声把抽屉拉开，就着微弱的一点天光，拿出了几本账簿。

&esp;&esp;沈轻舟有火折子，俩人便躲在柜子后头，蹲着翻看起来。

&esp;&esp;账簿是二房三房花了一夜时间总出来的账，有一本专门记录着这三年里较之往年亏掉的钱。其余几本则是每一年柜上交出来的账目。

&esp;&esp;这一看，她也不由皱眉，这三年每年虽然都有盈利，但比起老爷子在时，收入减去了将近一半。算算数额，三年总计都有近五万两银子了。

&esp;&esp;张旗再不济，守成总是会的，码头这么好的生意，主顾又总是在流动，这次黄了总有下次，这五万两银子到底亏去哪儿了？……

&esp;&esp;她把簿子丢开，埋头再翻。

&esp;&esp;沈轻舟也没闲着，他拿起抽屉里其余一沓文书地契看了起来。

&esp;&esp;张家确实是个富户，除了码头上富得流油的几个铺子，另还在附近的乡县置有许多田产。

&esp;&esp;都是耕田。

&esp;&esp;自打朝廷改稻为桑，原先粮食丰产的江浙地区大量耕田改为桑田，而湖南、江西一带水系发达，潭州府北有洞庭湖，南又有湘江、涓江等各路江水，运输便利。同时因为地处南北腹地，气候又适宜，只要防住洪涝，几乎没有别的天灾发生，粮食高产，两省便逐渐成为了天下粮仓。

&esp;&esp;从张家田庄近五年的产量看，都是可观的。

&esp;&esp;就算铺子上盈利减少，张家地里的收入也十分稳定，并且很好地支撑了一部分铺子里的货源。

&esp;&esp;这个情况跟近段时间他与郭翊从别家粮行了解到的差不多，当这些田庄的稻米流入他们自己的商号，又少去了一笔中间米贩的支出，盈利更为丰厚。

&esp;&esp;又或者，他们降低成本，以更优惠的价格出手获利，都很好的推动了市面上粮食的流通。

&esp;&esp;种种迹象都在说明，潭州是不缺粮的。

&esp;&esp;可为什么他收到的消息，却称这个地方还是出现了饥荒呢？

&esp;&esp;今夜出门之前，郭翊说沙湾上游的洛口出现了两具浮尸，都是饿死的，肚子里没有一颗米粮，全是沙土与树皮。

&esp;&esp;洛口仅仅相距此地百余里远，但关于有人饿死的消息都半点没有流传过来。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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