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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骊偏过脑袋摸摸耳朵哼唧:“明明是开花完要结果了。我长这么高,到时结三斤果子,吓死你。”
谢漆笑得弯下腰来:“是是是,吓死我了……”
高骊擦过额头的汗,一见他笑就开心,站起来想走过去,脚步略有踉跄,只见眼前残影一晃而过,谢漆单手抱衣跑到他身边,边笑边自觉地把肩膀递过来。
高骊喜不自胜,假装柔弱不能自理,大手一伸便搭在他肩膀上。
两人去到宅院后方假山环绕的澡泉,地方隐蔽,谢漆吹哨令小影奴清场,此间顿时只剩清风徐来,活水飒飒。
谢漆本想送高骊下去就够了,却也被拉住:“之前听张辽说这里的澡泉热乎乎,泡着有助于调理身体,你的手时常冰凉凉的,我们一起泡嘛?也许就是因为那拉倒的霜刃阁害你身体亏空了,谢漆漆才长不高。”
说别的都罢了,一听身高问题,谢漆立马举手赞成:“有道理,泡!”
于是两人背对宽衣,谢漆坦荡荡,高骊竖耳朵,手都不利索。他想着背后这小家伙平日里恨不得从脚底武装到牙齿,真不着片缕,那得什么样?
哎呀哎呀,不能乱想。
“殿下好了吗?”
高骊三下五除二扒完自己,传家宝刀枕衣上,越看越喜欢:“好啦好啦!我数一二三,谢漆漆,咱们一起下饺子!”
“行……张口闭口都是吃的,不愧是你。”
三声数过,一个像炮仗扎进去,一个像游鱼流进去,同一个池子,水花大不相同。
谢漆被高骊整出的水花兜了满头满脸,热气腾腾的温度惊得他心脏急剧跳动,不知是不是如高骊说的,他确实体温偏低,触碰热度灼灼之物总是不自觉地一惊一乍。
此时的热泉是,高骊不时的触碰也是。
高骊埋头进水里扑腾,快活得将北方塞漠人初次泡水里的激动展现得淋漓尽致,憋到没气了才在池中央冒出脑袋来,闭着眼睛十分多戏地嚷嚷:“哎呀哎呀好深的水,老子要溺水了。”
谢漆笑得身前涟漪不停扩散回荡,掬起一捧水朝他泼过去:“别演了三斤果子!这水只到我肋处,你虽站中间也不深,溺不到你的,别折腾啦,安生点泡着吧。”
高骊纯粹是临到阵前怂了,不敢睁开眼,半玩水半给自己做预警,怕被看出羞赧还把发绳解开,虎虎生风地把卷毛全都打湿,碎发湿哒哒地垂在眼前,遮住了耳朵也半掩了眼睛。
眯着眼瞧过去,谢漆靠在澡泉边缘,仰着脑袋枕在青石上的玄漆刀,眯着眼舒舒服服地泡着,神情是难得一见的慵懒散漫。
热泉水汽袅袅,阳光透过假山树篱的缝隙吝啬地照在他半张脸上,缠着他浓密纤长的睫毛,绕着他那颗惊心动魄的朱砂痣,连光都故作若即若离地贪恋他。
高骊只看到他脖子以上露出水面,多的再看不见,可仅仅如此都让人春心萌动和食欲大发,像看到一只误入凡尘的小水妖,艳丽不可方物的容貌和清冷桀骜的气质都让人着迷,想潜过去禁锢他,先一顿急色的囫囵吞吃入腹,再仔细缓慢地细嚼慢咽,听他抽泣或细喘。
谢漆舒服地轻轻哼起小曲来,高骊这才回过神来,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甩甩脑袋狗刨过去,也学他靠在边缘,拿传家宝刀枕脑袋,也跟着他哼歌。
他的瞎伴奏很快搅乱了谢漆的兴致,谢漆睁开眼睛无奈地揉揉眉心,困扰又纵容地笑:“殿下,你又瞎哼哼。”
“哦……那不哼了。”高骊噌的埋进水里,不好意思地在水中吐出几个泡泡才慢慢冒出来,看到谢漆歪着脑袋,看着他莞尔。
高骊酒醒了,他却有些醉了。
“未来的晋国陛下,没想到现在看起来这么呆。”他伸手来放在高骊脑袋上,轻柔地摸了好几把,“头发打湿了发量还这么惊人,难怪摸起来这么舒服。”
高骊脸上温度噌噌直升,感觉到此时气氛静谧得过于静好,天地万籁俱寂,浮华万象远去,观天地观岁月,观人世观鬼神,左腕上的念珠也失去了恐吓的威力,只有白皙如玉的谢漆,小痣如血的谢漆。
“平时叽叽喳喳的,突然安静下来……”谢漆还在摸他脑瓜子,放松到眼神有些失焦,“也是可爱的。现在是落汤狮子,开不了花,发不起脾气,却很会埋水里吐泡泡的傻瓜。主子,你真的很可爱,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
高骊面红耳赤地想再躲进水里,谢漆手上动作幅度大了一些,露出水里的肌肤多了一片,露出了脖颈上带着的黑石链子,也露出了锁骨处两个泛红的指印。
高骊脑子一炸,嚯地钻出水面:“谢漆!你锁骨上被谁捏了?谁这么暴力,你看看你看看都红了!!”
谢漆楞了须臾,低头去看自己的锁骨,指尖怀疑地去戳了戳,微醺地恍然大悟,眼睛黑嗔嗔地瞪过来:“从来只有我扛别人麻袋的份,鲜少有能把我当麻袋的悍匪头子,这印子新鲜出炉,您贵人多忘事,忘记先前坐着马车回来在车上一顿揍我的事了?”
高骊震惊,揩油恶棍竟是我自己?!
不过想想好像也是,在马车上时谢漆要把手贴他脊背,大约那时就是想帮他驱散些酒意,可他带着醉意乱扭,还把他抓在怀里没轻没重地捏。
他又往水里钻深一分,抱着头小声地辩驳:“我那不是揍你……欸,天爷啊,我怎么会揍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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