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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色好,吃饭就不点灯了,点灯招蚊子。”姜红玉没话找话,她跟丈夫在背后说人小话,差点被当事人撞上,她很是不自在。
“我家晚上在屋外吃饭也是不点灯。”陶椿接话,“大嫂,我这儿还有几根苞谷棒子和两个冷馒头,都是早上走的时候我娘让我带上路上吃的,路上没吃完。你再烧把火蒸一下,晚上我们分吃了,免得搁到明天搁坏了。”
“哎,行。”姜红玉把手上的菜放桌上,说:“你们三个先吃,走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的。”
“不急这一会儿,我们等你一起。”陶椿跟进灶房,“碗筷还没拿?我来拿碗拿筷子。”
碗筷拿出去了,邬常安也搬了椅子出来,他是真正走了一天,腿都要走肿了,眼下见了椅子,坐下去就起不来了。
“小核桃不在家?”他问。
“在香杏家跟小毛玩。”姜红玉出来说,“馒头跟苞谷棒子先蒸着,我们先吃饭。”
陶椿洗手坐下,“小核桃几岁了?小毛是大姐的孩子?”
“小丫头入冬就三岁了,比小毛大一岁,喜欢去找弟弟玩。”邬常安说。
陶椿了悟,小核桃是女娃,小毛是男娃。
“弟妹,你吃菜,不确定你们今天回来,我没准备多的菜,做的简单,你尝尝。”姜红玉招呼说。
“明天你张罗一桌,喊香杏跟小叔一家过来,让弟妹认认人。”邬常顺说。
姜红玉应声好,陶椿也没拒绝,她心想山里的婚礼真是简单啊,就一家人坐一起吃顿饭,她姨母给她套上的红嫁衣压根没用武之地。
陶椿挟一筷子干炒牛肝菌,说:“我们昨天也去捡菌子了,捡了不少。”
“这是香杏给我拿来的,我没去捡,雨停了就忙着去地里赶鸟抓田鼠。”姜红玉说一句忙放下碗筷进灶房看火。
“老三,今年你地里的花生要欠收,挨着河边的那块地被田鼠和兔子刨得不像样,边上的花生叶子都黄了,枯黄枯黄的。”邬常顺说,“你要是没旁的事,这两天就要着手拔花生了,早一天拔回来就多收几颗。”
“我明天就下地。”邬常安看向陶椿,他安排说:“你明天在家帮大嫂做饭,后天跟我下地干活。”
陶椿没意见,她没打算吃白食。
“弟妹才进门,让她在家多歇几天,哪有才嫁过来就下地干活的,不合规矩。”姜红玉出来说,“我才来的时候,整整一个月,娘没让我下过地也没让我做过饭。弟妹,明天让香杏过来帮我做饭,不要你帮忙,你没事就在附近转转。”
陶椿不急着说话,她看向邬常安。
“那你帮忙哄孩子,看着两个孩子别乱跑。”邬常安改口,“不过大嫂进门的时候是冬天,那时候地里没活儿,现在不一样,多个人下地干活就能从田鼠嘴里多夺点粮食下来,你后天去地里给我帮忙。”
他压根没把女鬼当媳妇,自然没心讲究什么规矩礼数,她不下地干活那不是吃白食?他可不打算养着她。
邬常顺在桌下踢二愣子一脚,就这德行还想让人家姑娘喜欢你?你不守空房谁守空房?
“秋收时节,时间就是粮食,我也是山里长大的,明白这个理,我不挑礼数。”陶椿放下碗筷,“我吃饱了,我去看看锅里的苞谷蒸没蒸软。”
陶椿前脚一走,邬常安跟着就挨骂,他还不能还嘴,只能闷着头听着。
陶椿偷笑,等屋外的说话声没了,她端着苞谷棒子和馒头慢悠悠地走出去。
“大哥,嫂子,我送小核桃回来。”杜月喊一声。
邬常顺迎上去,“睡着了?”
“睡着了,香杏给她擦洗过了,你直接抱到床上去就行了。”杜月止步,他看向桌边吃饭的人,说:“天晚了,我就不多留了,弟妹,明天让常安领你去我家。”
“好。”陶椿应一声。
“明天晌午在我家吃饭,早上让香杏过来帮忙。”邬常顺跟他说。
“好。”
陶椿又啃了半截苞谷,陪着其他人吃完饭,她帮忙收捡了碗筷就被姜红玉赶去洗漱了。
邬常安抱两床棉花褥子过来,紧跟着衣箱、木盆也送了过来,之后就回屋歇下了。
陶椿关上门擦了擦身子,倒了水也睡下了。
晚上睡得早,早上醒得早,不过陶椿醒了也没起,听到隔壁的门开了才穿衣起床。
南边屋里还没动静,邬常安开灶房门舀米煮粥,火烧着了,邬常顺打着哈欠进来了。
“哥,你看着火,我把小叔还有其他人托我捎回来的盐糖送过去。”邬常安起身往外走。
“你嫂子让你买的菜种子你买到了?”
“买到了,我昨晚收拾出来了,等我回来了拿给我嫂子。”邬常安出门看见陶椿拿木盆来舀水洗脸,他迟疑了一瞬,说:“你跟我出去一趟,我带你转一圈混个脸熟。”
陶椿听了匆匆撩两把水搓搓脸就跟他走了。
邬常安牵着大青牛驮货先去他小叔家,两家的木屋在一条线上,距离不远。
“婶子。”见烟囱在冒烟了,邬常安走近喊一声,“你要的盐和糖我给你买回来了。”
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妇人走出来,她一眼看向陶椿,笑盈盈地说:“这是侄媳妇?”
陶椿喊一声婶子。
邬常安递给她两包盐两包糖,之后把铁锅卸下来放地上,“路上我用铁锅做过饭。”
“噢,不妨事。你俩留我这儿吃饭?”
“下次再来,我还要去给其他人送东西。”邬常安牵着大青牛继续往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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