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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朝堂漩涡（第1页）

杨邺语出惊人，正在前行的监正猛地站住脚步，杨邺也随之停下，监正神色凝重，看着杨邺，缓缓沉声道：

“杨老，慎言，此地可是御花园，杨老的话，可是大逆不道啊。”

对于他的好意提醒，杨邺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道：

“老朽知道规矩，但事无不可对人言，更何况涉及天子，事关朝廷安稳，老朽不得不大逆不道一次。”

监正眯了眯眼，实在想不到这个老狐狸竟然敢如此大胆，在皇宫内院与他讨论这种不可说之事，他沉默片刻后，无声无息的看了看四周，右手不动声色的掐诀，一道柔和的清风从二人的身上扫过，立刻形成了一道无形屏障，寻常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武功高强之人就会现，二人周身有一股以气机形成的隔绝屏障，让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杨老这是要把在下往火上烤啊。”

做完这一切的监正缓缓开口道。

杨邺笑呵呵道：

“真金不怕火炼，监正是炼丹之人，对于烤火这件事情，应该更有心得才对。”

监正继续前行，杨邺也跟在身旁，二人看着前方，对话却并未终止，监正缓缓说道：

“在下只能告诉杨老，陛下大的龙体每日愈下，无论是钦天监的丹药，还是太医院的药方都不见好转，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杨邺轻声道：

“陛下自即位以来，虽不说如先皇那般开疆扩土，稳定四方，但胜在勤勉，大夏如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都与陛下的勤勉亲政，治国有道脱不了关系，若是说真的有什么不妥之处，无非是关于韩家尾大不掉之势，陛下想要尽快清楚利弊，操之过急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如今西荒虎视眈眈，韩家趁势巩固自己在边关的势力，占据三州之地，手握重兵，虽未称王，却也相差无几，如此大患，陛下自然不放心，若有朝一日，韩家要反，大夏危矣。”

监正轻声道：

“说来说去，还是二十年前的那件事，让韩家和陛下离心离德，才会走到这一步，当年若不是韩家救下了前朝余孽，甚至还为他们留下了子嗣，以至于大夏气数变动，真龙气运始终不得一统，或许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我们为陛下推演出了韩飞的存在，得知他有真龙气运，若他是别人的孩子也就罢了，偏偏是手握重兵的韩家之子，这就很可怕了。所以陛下才会频频出手，想要解决这个隐患，可韩家根深蒂固，哪是这么容易对付的，陛下是想要在他这一代，解决所有问题，给后世子孙不留隐患，心是好的，但事却很难办成。久而久之，心病已成，根源难处，这病怕是也很难好了。”

杨邺幽幽道：

“哪怕没有韩飞，皇家与韩家的冲突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迟早会显现出来的，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愿意坐看一个手握重兵，根深蒂固，随时可能威胁自己的异姓王存在的。”

二人说到这里，已经走出了御花园，来到了宫廷门口，监正又一次停下脚步，轻声问道：

“杨老今日问陛下的龙体之事，不会只是为了和在下讨论这些吧。”

杨邺微微颔，他又一次语不惊人死不休，缓缓问道：

“我想问监正的是，陛下可曾与你商讨太子一事？”

监正眼神微缩，他立刻明白这个老狐狸真正的意图了，这位稳坐太傅一十七载，稳如泰山的老人，这是要开始准备站队了。

要知道，杨邺是杨家老祖宗，又是当朝太傅，辅大臣，位高而权重，哪怕崔家一门七杰，都在朝中身居要职，也依旧被他压上一头，门下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光是这京都之中就有不少，更不要说九州各州府中，如此重要人物，他的态度自然也很重要，这么多年来，四位皇子不是没有拜访过他，也不是没有尝试去亲近或者拉拢他，可杨邺始终稳如泰山，不偏不倚，让他们都毫无办法，但也因此，让皇帝更为信任。

如今这位在朝多年的老狐狸，第一时间嗅出了危机的意味，终于开始要为杨家的未来做打算了，不过牵一而动全身，以杨邺的地位而言，若是他一旦开始表明态度，这场势必会动荡整个大夏的皇位之争，就算是彻底拉开帷幕了。

监正沉默片刻后，如实回答道：

“近日以来，陛下的关注依旧在那个少年身上，至于立太子一事，不曾提及。”

杨邺闻言多少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他呵呵笑道：

“看来，陛下虽然龙体抱恙，可这雄心却丝毫不减啊。”

监正又一次观察四周，甚至再一次掐诀施法，加强了几分屏蔽之力，这才低声道：

“杨老，可有看好的人？”

杨邺神秘一笑道：

“老朽只是问问，事关皇家传承，我又怎敢僭越，监正多心了。”

监正暗骂对方一声老狐狸，自己都如此坦诚了，他却不肯透露心中所想，事实上他自己也在担心此事，钦天监同样与皇朝而言是一个极为特殊且重要的位置，监正是当今陛下李执的亲信，但不代表他也会是新皇的亲信，身在朝堂旋涡，又是道门术士，趋利避祸本就是本能，即便没有杨邺今日的谈话，他也会重视此事。

“若是杨老日后有心，还请透露一二，在下愿和杨老共进退，只是莫要忘了在下赠送丹药之谊。”

监正也不强迫，对于杨邺这种老狐狸，即便是他也只能选择迂回讨好，杨邺轻轻点头笑道：

“老朽不曾忘记，监正放心就是。好了，老朽也该回去了，监正也回去吧。”

有了杨邺的这句保障，监正的心中微微安稳了一些，他轻轻颔，再一次拱手后，准备向自己的钦天监走去，杨邺想了想后，还是开口道：

“监正大人。若是无事，还是不要和几位皇子走的太近，身处漩涡，想要明哲保身，就要先学会上岸，看得清楚旋涡走向，才知道船头如何朝向，眼下正是旋涡之势最强的时候，可要当心为妙。”

监正闻言微微顿了顿身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次转身对杨邺拱手行礼，杨邺不再多言，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渐渐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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