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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因激动颤抖而发麻。
她开始在谢诏的书房中搜寻起来,一边搜寻,一边思索,以谢诏的性格会在哪儿藏着她的路引。案几上,花瓶中,一切能藏着东西的地方她都一一看过,却始终都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犹不死心,坐在谢诏的椅子上,视线,落在了书架上。因为惦记谢诏的藏书,书房中,第一个看得就是书架。她虽没能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却也对书架上各种器物摆放
的位置记忆深刻。目光漫无目的的在书架上散漫开来,最终凝汇在视线正前方。
虞枝意伸手过去,抽出那本薄薄的书册,唰的一下翻开,手指拨弄着书页,一张轻飘飘的纸从书里滑落,掉在地上。她伸手捡了起来,如获至宝。
是她的路引。
她激动地头晕目眩,手里紧紧捏着这张纸,渐渐地,情绪平复下来,去看她的路引是被藏在何处。一页一页地细细看去,她忽然发现,这本簿册是个账本。
里面的数目大的骇人。
直觉告诉虞枝意,这或许能成为谢诏从大狱中出来的关键。想到这,她不由得将手中的簿册攥紧,直到攥出一丝褶皱,才慢慢松开手。这簿册,她不会藏私。
她会交给王珣,他一定有办法交给陛下。
可那时,她已经逃离京城。
她妥帖地将簿册与路引藏在衣衫中,故意装作失魂落魄的模样走出书房。
看她这副神情,侯府下人的心情也不由低落下来。
回到落雁居时,虞枝意仍有种恍若在梦中之感,一切都如此顺利,顺利的不可思议。她已经迫不及待,离开这儿了。
“宝鹊,宝鹊,将庆德叫来。”虞枝意低声吩咐道。
庆德近日已从金铺的损失中走出来,他预备重振旗鼓,好好经营另外两家铺子,得知虞枝意找他,精神抖擞地来到侯府。
“夫人。你找我。”
虞枝意在侯府中并没有多少可以信得过的人,其中一个便是庆德,她凝眸看着庆德,道,“庆德,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夫人只管吩咐。”
“你从铺子里支些银子,替我买辆马车,和几匹马藏在你家里。并且在为我买些干粮。对外,只说你要出远门做生意。”虞枝意看着他,“你听明白了吗?”
庆德是个聪明人,很快明白了虞枝意的想法,道,“夫人放心,此事我定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他拍着胸脯道。
虞枝意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微微笑道,“那两家铺子送给你。是我的报酬。”
庆德抬头道,“夫人,庆德不要报酬。”夫人特意将他带到京城来,于他而言,已是大恩。若是留在江南,日子断然不如现在快活,虽比不得王栩,但他心中已经很是知足。
虞枝意摇头道,“无妨,这本就是该得到的。”她从怀中掏出那本簿册,“等我走后,你将此物交给王栩。他看到,知道该怎么办。”
庆德小心翼翼接过簿册,放进怀中道,“夫人便在府中等着好消息吧。”
谢诏没有从御宪台中出来,府中气氛一日沉重过一日,虞枝意心里却很轻松,可她不能表现在脸上,故称病不出。府上人皆以为她因为谢诏入狱一事病倒,心中满是怜惜。
而虞枝意与宝鹊,在暗中为逃走做准备。
又过了几日,庆德托人送了一张字条儿,上面写着“马到成功”。虞枝意知道,这件事算是办成了。她的“病”便好了。
这些时日,因为失去二皇子这个竞争者,大皇子行事愈发张狂起来,以储君的身份自居,教训几个弟弟。这自然引得其他几位皇子的不满,各派系的人每日在朝中互相攻讦,揭短。朝中一片乌烟瘴气。京城中隐隐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京城的守备大大松懈。
这日一早,虞枝意借口要去虞氏学堂,从府中出去,路上租了顶轿子,摇摇晃晃,进入虞氏学堂的后的巷中,庆德特意在那儿接应。路上忽然下起瓢泼大雨,雨线蒙蒙,几乎寸步难行。
“夫人,你瞧这雨。”这雨实在太大。
大雨未能阻挡虞枝意离开的决心,她有预感,若是此刻无法离开,日后便再也无法离开。
拿到路引的每个深夜里,她都会兴奋地辗转反侧,脑中总是会浮现谢诏弹劾二皇子前一日与她所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谢诏话中有话,隐藏着什么。
因此,心中惴惴不安,离开的想法十分迫切。
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无妨。”虞枝意趁着大雨,来到庆德家中。脱下谢诏所赠的华服首饰,换上方便出逃朴素的衣服,踏上马车。
车夫是庆德的远方亲戚,是庆德特意找来护送二人出城。
虞枝意与宝鹊二女独自出门十分危险,有人护送会安全一些。只要安全穿过城门,到了下一个城池,便会有虞家的商铺。到时她便有了暂时的栖身之地。
她想的十分周全。
唯一漏算的便只有今日的这场大雨。
京城的街道上人迹罕至,鲜少有人愿意冒着弄湿衣物的风险,在此时出门。马车在雨中模糊不清,也不显得扎眼。行驶到前方的一个街道,另一辆马车与虞枝意汇合而来,是她特意聘请护送她出行的镖师。
有了镖师,更能保护她的安全。
虞枝意给了车夫一笔银子,让他离开。
这下,再也么有人能得知她的去向。
虞枝意二人藏在镖师的货物箱中,摇摇晃晃,忽觉得马车停住,把守的守卫正在查看路引。她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好在今日守卫心情不佳,镖师塞了些银两,守卫便放行了。
待完全看不到城门后,镖师才将箱子打开,拱手以示歉意道,“虞夫人,冒犯了。”
“无事。”虞枝意并不奇怪这伙镖师会认得她,在京城中托谢诏所赐,不认识的她的人才是少数。她向这一伙镖师编了一个理由,只说自己想出去看看,却因名声所累,遭受束缚,故而想隐瞒身份,外出游行,请这队镖师送她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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