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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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老伙计开灶锅底都是旧伤疤（第2页）

远处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扛着重物沿碎石路走来，每一步都震得灰烬轻跳。

棚子里突然静得能听见粥泡破裂的声音。

二郎神扛着半人高的辣酱坛跨进来时，所有人的后颈都绷成了弦。

那些曾在他麾下当差的老兵更惨：有的手直往腰间摸——那里早没了佩剑，只剩道旧伤疤；有的喉结上下滚，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

二郎神扫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到主灶前掀开锅盖。

蒸汽扑上他的脸，把眉骨的刀疤都烫红了：“汤太清。”他瓮声瓮气说完，“咔嚓”拧开辣酱坛的泥封，暗红的酱汁“哗啦啦”涌进锅里。

红油翻涌的刹那，萧逸耳中轰然炸开一阵闷雷——是云皮鼓！

三百年前冲锋前必响的战鼓，此刻竟随辣酱香气一同钻进骨头缝里。

几个老兵猛地抬头，仿佛听见了什么，有人下意识伸手去摸早已不在的鼓槌。

有个老兵突然哭出了声，鼻涕泡都吹到粥碗里：“将军……您还记得我们啃冷馍的日子？”二郎神背对着他，肩膀在粗布短打底下微微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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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起木勺搅了两下，声音哑得像砂纸擦石头：“我不记得苦。我只记得，你们该吃顿辣的。”说完他转身就走，可没人看见，一滴火星从他眼角滑落，掉在泥地上，“滋”地冒起一缕青烟——第二天天亮时，那儿竟破土而出一株嫩绿的辣椒苗。

待人群散尽，月光已悄然铺满残垣。

灯笼一盏盏熄了，唯有锅底星带依旧悬于夜穹。

孙小朵披衣起身，再次走向那片曾燃起炊烟的空地。

那口巨锅被擦得能照见人影，可锅底的几道深痕还在——像被什么利爪抓出来的，弧度刚好能卡进她的指节。

她伸手摸了摸，指尖刚碰到凹痕，脑海里突然炸开幅画面：幼年的齐天大圣被压在五行山下，石缝里伸进来只裹着破布的手，掌心里躺着半块黑的馍。

馍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锈——和白天闻到的“断戟汤底”一个味儿。

“原来是你……”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丝。

锅底缓缓泛起暖黄的光，如同久眠的地火苏醒。

七道身影自光晕中浮现，衣甲破旧，腰间挂着锈蚀的饭勺——竟是当年巡天卒的模样。

他们对着她齐齐拱了拱手。

孙小朵刚要说话，他们就化作炊烟散了，只在锅沿留下七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指印。

她抬头望向夜空，忽然现那道总悬在南天门上方的锅底星带——传说中是女娲补天时掉的锅灰——正轻轻跳了跳，像在回应什么。

“姐姐！”小金猴的声音从草棚里钻出来，“明天村里的娃娃们要来帮着擦桌子，说要给灶王爷画新画像！”

孙小朵望着月光下的空地——那是白天摆饭摊的地方，此刻平得像块大画布。

她摸了摸袖袋里的桃核，芽尖已经戳破布料，挠得她手心痒痒的。

“那就……多备点彩笔吧。”她望着星空笑了，“有些故事，该让小孩子们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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