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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熙宁随即把貂绒大氅放入雪水中,这么昂贵的貂裘不能用捣衣锤,只能手洗。
手指入水的那一刻,寒意透骨,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手指仿佛被钢针扎骨一般疼痛。
在雪绒水下,貂绒没有打结成团,她承受着冰水带来的刺痛一点一点慢慢清洗。
四周的粗舍丫鬟看着忍不住打个冷颤,今日这种天气,便是她们浣衣房的人都受不了。
管事婆子看了有些不忍,“琴嬷嬷何必跟一个丫头过意不去,过两日天气好了浣洗也是一样的。”
琴嬷嬷恶狠狠瞪了眼:“麻婆,你少管闲事,她是世子的典妻,要是连替世子洗衣都不会,做什么典妻,真以为来侯府享福的不成!”
安熙宁听到她们的争论,朝管事麻婆勉强露出笑意:“多谢大娘,奴家无大碍,”
麻婆闻言只能拧着眉头不再多言,这女子分明是被故意为难还不自知,无奈摇摇头。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琴嬷嬷光站着都冻得回屋取暖了,没想到安熙宁还在洗。
管事婆子同样心惊,寒冬腊月的雪水刺骨,就是战场的士兵泡一个时辰也遭受不住。
这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硬是眉头都不皱一下,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安熙宁倒不知自己的坚持让大家高看一眼,她一心只想洗好大氅,不让别人有借口为难自己。
刚开始手还痛得难以忍受,这会儿早已经没了知觉,麻木的洗完最后一点。
琴嬷嬷出来,还以为安氏肯定洗不了,就等着找她麻烦,没想到已经洗完了,脸色有些不自然。
麻婆有意帮安熙宁说话,故意喊道:“这娘子洗得真好,便是浣衣房都比不了。”
琴嬷嬷脸色难看,这会儿,袁氏亲自来了。
浣衣房的人慌忙跪迎,安熙宁也起身行礼,刚起身眼前一黑,一阵地转天旋,差点晕过去。
管事婆子赶紧扶了她一把,琴嬷嬷忙跑到袁氏身边:“夫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世子的氅衣洗得如何了?”袁氏问道。
安熙宁缓了会儿,轻声谢过管事婆子,随后才朝袁氏行礼:“回二夫人,琴嬷嬷让妾身洗的貂绒大氅已经洗好了。”
袁氏瞥了眼挂着的貂绒大氅,故作说道:“安娘子,这是你身为世子典妻刚入府应该要做的,并非本夫人刻意为难。”
“妾身明白。”
袁氏边说边验查洗好的大氅,本想挑毛病训斥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竟然洗得那么好。
全都完好无损,貂绒整齐锃亮,甚至比之前更柔顺。
第一时间想的肯定是浣衣房这群贱奴帮安氏了,立马走到管事婆子面前。
“麻婆,你们帮她了?”
麻婆淡淡回道:“夫人抬举老奴了,浣衣房洗的貂绒如何主子们都知道,再说不是有琴嬷嬷亲自在这吗。”
袁氏像吃了只苍蝇噎在喉咙说不出话,本来兴致满满过来给安氏立规矩的,现在反倒自己吃瘪,
沉下脸看了眼安熙宁,既然她那么会洗就让她洗个够!
袁氏忽然笑起来:“安娘子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洗得很好!”
安熙宁以为这就没事了,提着的一口气还没放松,对方话锋一转:
“你初入府,以后少不得要麻烦各院,府上的貂绒氅衣也有些日子没洗了。琴妈,你去把各院所有氅衣都拿过来让安娘子洗,这也是她对侯府各院主子的一片心意,不可拂了。”
琴嬷嬷会意,立马去办,不一会儿送来数十件貂绒氅衣。
麻婆微微皱眉,光是洗两件安娘子的双手已经肿得不成样子,要是再继续,恐怕两只手得留下病根,忍不住开口:
“二夫人,这也是浣衣房的职责,老奴安排些人手帮安娘子一起……”
琴嬷嬷冷喝一声:“麻婆你少管闲事,这是安娘子对各院的心意,跟浣衣房没关系!”
麻婆还想说,安熙宁心知袁夫人有意为难,不愿牵连其他人,柔声说道:
“谢麻姨好意,此事不能麻烦浣衣房,这是夫人对妾身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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