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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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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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宫野明美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个人后面。阴差阳错下，她没有在妹妹“工作”的地方见过他，但她仍然觉得这一张脸很熟悉。在想到熟悉感来源的时候，她立刻追了上去：因为她有事情要告诉他。

&esp;&esp;但组织并没有想过要培养她的追踪或是反侦察能力。明美有双漂亮的蓝眼睛，却不是猎豹那种洗过猎物新鲜热血的尖锐残酷的蓝，是压在置物箱白大褂和旧外套下针织毛衣那样温暖哀伤的蓝。

&esp;&esp;这当然不是她的错，是组织从未想过要让她有一双属于狙击手的眼睛：他们只希望这双眼睛含情带泪地牵住她的妹妹，让他们看重的天才不能一走了之。在他们看来，明美是作为风筝线、作为保险绳，作为一只易碎瓷杯的把手存在的。但她守着一杯水，因此也有自己的湖泊。

&esp;&esp;于是宫野明美从小就学会少少地、悄悄地哭。不叫妹妹看到，不叫妹妹担心，把自己的衣服放在置物箱底，顶部的永远是妹妹的外套。

&esp;&esp;她希望她家小小的志保可以偷偷地跑掉。拿起姐姐洗好的外套来就能跑，不要被父母的命运找到。

&esp;&esp;这种处境下，即使是姐姐也做不到太多。但宫野明美做能做的。

&esp;&esp;于是她竭力跟着降谷正晃。但他走得太快、太急了。她只能艰难地追着对方的步伐。

&esp;&esp;好在降谷先生也做能做的事。于是他停下来等她。

&esp;&esp;“——这位小姐！”

&esp;&esp;降谷正晃站在巷尾，遥遥朝她招手，“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esp;&esp;少女风一样地迎了上去。

&esp;&esp;她不是牵住风筝的风筝线。她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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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萩原做足了她是因宫野志保来找“降谷正晃”的准备，并已经打好腹稿准备应对；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因降谷零而来，才一定要追上他的父亲。

&esp;&esp;——被想要帮助的对象帮助了。

&esp;&esp;“先生，”少女双手攥着裙摆，似乎有些紧张，“您是软银集团的前总裁，对不对？我在新闻上见过您的脸。”

&esp;&esp;没什么不能承认的，萩原坦然点头，“是的。刚才您说，认识我的孩子？”

&esp;&esp;“是的。我在他更小一点的时候见过他。”

&esp;&esp;少女的口气很老成：做姐姐的通病，总是忘记自己其实也是小孩子。这让萩原感觉有些亲切。他不受控制地想起自己的姐姐。

&esp;&esp;“您的孩子……很勇敢，”宫野明美站直身体，“很勇敢也很安静。因为勇敢，所以他会受伤；因为安静，所以他受伤了也不会哭。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吓坏了：他的身上全都是血。我战战兢兢地问他那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但他说，他分不出来。”

&esp;&esp;降谷正晃也只是安静地听着。宫野明美发现，那是和他的孩子一脉相承的安静：正在承受痛苦的安静。于是她对她的讲述多了几分信心。

&esp;&esp;“他总是想让伤自己痊愈，好像没人领他看过医生似的。不过，后来他就经常去看一位混血家庭的女医生——”她咬重“混血”两个字，用力太重了些，一口下去也像要尝到自己的血，“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分得出来。自己的血和别人的血，他发现那并不一样。”

&esp;&esp;明美自然地略过自己母亲帮助他的那一段，她已经知道对陌生人提起母亲会很危险。她总是习惯地绕过她，在与同学聊天的时候、与师长谈话的时候，那是一种巧妙的留白，别人会以她温暖的笑容为蓝本自动延伸，替她想象出一个完整美好的家庭。她不太想承认她也留恋这个，仿佛说得多了就会成真。

&esp;&esp;“先生，”她的声音似乎有些缥缈，像断了线的风筝带着一小截线，飘飘悠悠地浮在空中，“亲人总是不一样的……至少您的孩子真的很看重这个。为什么不尽可能给他完整美好的家庭体验？虽然有些冒犯，但我看到您在逛蛋糕店——”

&esp;&esp;明美掏出口袋中的卡来。

&esp;&esp;“我碰巧拿到了一张他家的卡，”她用少女的粉红色的天真胆气撑着笑意，“就送给您吧，您可以给您的孩子买一个蛋糕！”

&esp;&esp;降谷正晃双手接过那张卡。正午的阳光甚至能穿透这仅容两人进入的小巷，把卡面上的金箔装饰照得像是颗熠熠发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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