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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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esp;&esp;司徒南和李元达亦在此刻下马，想来二人昨夜亦是并无好梦。黑暗中的眸色相对，霎那间产生刀光剑影般的交锋。司徒南冷哼一声，重重拂袖。

&esp;&esp;李元达此时与司徒南同行，听得他冷哼说道：“林清如向来是个一根筋，今日必会向圣上禀明此事。”

&esp;&esp;于是捋了捋灰白的胡须，“无妨，罪犯尸体已经处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esp;&esp;“林清如真是半点不懂为官之道。”说起林清如，司徒南便露出鄙夷神色，“一味寻求真相，也不看看自己掺和的是什么事情。”

&esp;&esp;李元达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看了司徒南一眼，“司徒大人倒是循礼守分，明哲保身呐。”

&esp;&esp;司徒南颇有些自得地哼了一声，“那是，当年何佑惇案牵扯进多少人的性命，我能泰然不动，甚至还能擢升一级，不就是这个道理吗？为官者，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够了，没得趟什么浑水？”

&esp;&esp;他看向身旁的李元达，“李大人这些年官运亨通，想来是明白这些道理的。”

&esp;&esp;黑暗之中，李元达那藏在灰白干枯胡须下的嘴唇轻轻勾起，看不出其中意味。他又转脸看着司徒南，笑呵呵地说道：“这是自然。只可惜林大人不懂这个道理罢了。有这般下属，还真是令人头疼。”

&esp;&esp;司徒南轻蔑地呵了一声，“到底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小小女子。她不是喜欢向圣上禀告吗，看我待会狠狠参她一本！”

&esp;&esp;厚重更声回响在重重叠叠的殿门之中，划破周遭寂寂之声。太和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吱呀的刺耳响声。天边已泛起淡淡微光，带来夜色中的第一缕晨色。

&esp;&esp;林清如随着官员们三三两两的身影，行至太和殿前。

&esp;&esp;繁杂冗长的要务让高堂之上的皇帝欲打个呵欠醒神，堪堪忍住。官员七嘴八舌的议论好似蚊虫嗡嗡，让人颇觉心烦意乱。

&esp;&esp;林清如深吸一口气，正欲参奏，却被司徒南抢先一步，“启禀皇上，日前专案稽查的京中人口拐卖一案，已悉数查获。解救妇孺数人，查获相关罪犯多名，已押至牢中等候发落。其中罪魁祸首已在牢中畏罪自尽。”

&esp;&esp;他瞥了一眼立于一旁的林清如，自行先将事情拍板定性，看你林清如还如何多生事端。

&esp;&esp;“哦？”皇位之上的帝王微微直起了身子，似乎起了兴致，“大理寺一向雷厉风行，不过数日功夫，便将案子办得这样出色，倒是司徒卿领导有方了。”

&esp;&esp;这些天向来是林清如奔波劳累，到头来却成了司徒南之功绩。林清如轻轻抿嘴，司徒南向来如此，行事虽明哲保身视若无物，但禀告却不遗余力，若事成必有他一功，若事败则是他人之失。

&esp;&esp;她并不在意功绩在谁，只是此事真相，定不能因此掩盖。

&esp;&esp;林清如无声叹气，依旧挺直了脊背，上前禀告，“启禀皇上，是有罪犯在狱中死亡不假。但此罪犯，恐并非最终罪魁祸首，幕后黑手只怕另有其人。种种痕迹表明，此罪犯并非自尽，而是他杀。”

&esp;&esp;“他杀？”皇帝微皱着眉头，看不清表情中的意味，“司徒卿说是自尽，林卿却说是他杀。怎么？你们大理寺不核实清楚，就敢贸然禀报？”

&esp;&esp;帝王低沉语气中的不悦之意如黑云压城一般直指而来，让人感到从脊背发凉，从背后浸出一颗颗冷汗。

&esp;&esp;司徒南忿忿瞪了林清如一眼，忙开口说道：“启禀皇上，是自杀无疑。仵作验过，留下卷宗，皆可查看。微臣也和刑部尚书李大人亲自看过，并无遗漏之处。”

&esp;&esp;皇帝探寻的目光微转，落在李元达身上，后者忙躬身答道：“是。”

&esp;&esp;“那为何林卿又说是他杀？”

&esp;&esp;林清如还没来得及开口，司徒南接着说道：“林大人所说之他杀，无非是自行臆断，算不得数。”

&esp;&esp;林清如冷着声音分辩道：“启禀皇上，并非我自行臆断，而是种种证据皆可验证。孙荣并非自尽，此事另有主谋。只要再调请仵作，验尸探明，一切真相便可知晓。”

&esp;&esp;“种种证据？何来证据？”司徒南冷冷一笑，“仵作已然下过定论，有何须再请？林大人是觉得自己必仵作更为专业？还是比李大人更懂如何看管犯人？”

&esp;&esp;被牵扯到的李元达忙撇清自己的干系，“启禀皇上，天牢看管森严，罪犯绝无可能在大牢中为人所杀。”

&esp;&esp;林清如有片刻的默然，的确，牢中痕迹被处理干净，孙荣尸体也被丢去了乱葬岗。除了自己对于现场的记录，一时竟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更何况，孙荣被杀之事，只怕不似表面那般简单。

&esp;&esp;她深深看了李元达一眼。雪茶当时就守在大牢门外，无人进出，那么孙荣的死只有两种可能。

&esp;&esp;其一，凶手就是狱卒之一，趁人不妨将其杀之。如此便说明，只怕刑部早有内鬼。若是如此，李元达这般匆匆处理尸体，到底是为了不被皇帝责问？还是此事本就是受他指使，这才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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