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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只不过,他暂时没有公开出“袁良”这个名字。
&esp;&esp;自从颜宁和袁良7月份在医院重逢后,颜宁拿到了袁良最新的联系方式,也得知了他经常居住的范围。今天晚高峰刚结束,颜宁随着人群走出海淀黄庄地铁站。
&esp;&esp;颜宁来到这座灯火通明的商场外,给袁良拨通了电话。
&esp;&esp;“你在哪里?我要见你。”颜宁说。
&esp;&esp;十分钟后的20点45分,袁良提着两大包超市购物袋出现在颜宁的面前。
&esp;&esp;购物袋里都是些毛巾拖鞋等日用品,颜宁问他为何突然要置办这些,袁良的回答是他新搬了工作室,需要另行准备一套洗漱用品。颜宁又问是否能去他工作室看看,袁良又改了口,说工作室正在装修当中,不太方便。
&esp;&esp;颜宁当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esp;&esp;“商场门口人多,我知道附近有一座公园,咱们不妨去走走。”袁良提议道。
&esp;&esp;颜宁欣然应允,又帮袁良分担了一袋日用品,像童年时般并肩走去。
&esp;&esp;夜色中的公园郁郁葱葱,这一番绿化效果已成为辖区颇为骄傲的政绩。孩子们兴致勃勃地在广场上嬉闹着,大人们摇着扇子消夏纳凉。
&esp;&esp;颜宁看着孩子们,不禁感慨道:“咱们小时候也是这样无忧无虑的。”
&esp;&esp;袁良也默默地说道:“是的,童年的日子总是最快乐的,和你朝夕相处的那几年也是我美好的回忆。”
&esp;&esp;“可我却不知道,我们朝夕相处的那几年是不是你童年的全部回忆?”颜宁问。
&esp;&esp;听到颜宁这么问,袁良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esp;&esp;颜宁想到了那张合影。
&esp;&esp;照片上的吴霜不超过10岁,但袁良却是已经步入青春期发育的模样。颜宁曾拿着这张照片找过法医,他们根据骨骼和长相判定这位少年至少已经是初中的年龄。
&esp;&esp;“初中?”颜宁明白了。
&esp;&esp;当年袁良加入这个家庭时还没小学毕业,那么这张照片必定拍摄于他来北京之后,很可能就是2002年袁良救吴霜上岸以后。
&esp;&esp;此时,颜宁站在公园的长椅旁,被路灯拖出了长长的影子。
&esp;&esp;“我还记得,自从你升入初中以后,你就开始三天两头往外面跑,有时解释说去网吧、有时解释说去打球,但其实这些只是借口,对吗?”
&esp;&esp;袁良只是默默地听着。
&esp;&esp;颜宁缓缓开口道:“其实,你是去找吴霜了吧,你们的关系远比我想象得还要亲密,你很喜欢她,对吗?”
&esp;&esp;袁良还是没有说话。
&esp;&esp;“那些你不在咱们家的日子里,或许你都是去找吴霜了,你愿意和她待在一起,她也愿意请你到家中去。你应该早已见过她的养父,也早已见过她的生父。但是,有些人并不像外表那么纯洁无辜,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生父是一个罪行累累的杀人犯!”
&esp;&esp;就在这时,颜宁的身后响起一个女人明朗的声音。
&esp;&esp;“颜警官,好巧啊。”吴霜笑盈盈道。
&esp;&esp;午夜,颜宁在家中向安维东讲述了这一场偶遇。
&esp;&esp;“她说,因为福建剧场的整改方向迟迟没有推进,加上她孕期已经三个月,身体恶心烦闷,就想出门来公园散散心。”
&esp;&esp;安维东提出了疑惑:“她从第一次婚姻得到的房子不是在朝阳吗?怎么会跑到海淀散心?”
&esp;&esp;“吴霜的回答是,金魁开设在北京的分公司就位于国图附近。我也去调查过,确实如她所说。”颜宁说完,又想起吴霜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庞。
&esp;&esp;那晚的邂逅令颜宁非常尴尬:一个是陪伴自己度过青春期的兄弟,一个是兄弟在青春期通信往来的笔友,这种三角关系让他不知如何做开场白。更何况,这个女孩已有了孕相。
&esp;&esp;直到吴霜听说吴文雄已经被警方包围时,她提出要与颜宁借一步说话。
&esp;&esp;这时,袁良表现的慌慌张张,他说工作室真有重要的任务。这一进一退间,颜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袁良离开了。
&esp;&esp;此时,吴霜的眼泪已夺出眼眶:“颜警官,爸爸的这个行为会被判死刑吗?”
&esp;&esp;“我无法代替检察机关判断,但我知道坦白从宽必是他唯一光明的前途。”
&esp;&esp;吴霜擦干眼泪,说道:“如果有自首情节会从宽处理的话那么,我愿意去说服他。”
&esp;&esp;“什么?”颜宁险些以为听错了。
&esp;&esp;“人越长越大,才知道父母的苦心,我现在没办法为亲生父亲尽孝,但如果能劝他认罪伏法,也是做女儿最后的一丝心意。颜警官,我的生父已有整整二十年没陪伴在我身边了,但我相信父女连心,他愿意听我的话。”
&esp;&esp;颜宁思忖了片刻:“只是,你打算怎么说服他呢?”
&esp;&esp;“我会告诉他,我再也不想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了。过往的罪恶已成定局,只有悬崖勒马才是唯一的出路。我愿意尽力劝他配合警方,让他如实坦白这一生犯过的所有罪孽;但假如他顽抗到底,前方只有万丈深渊。”
&esp;&esp;说完,吴霜眼神低垂,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我也会告诉他,他的亲孙子不能因为他的一念之差而背负不可逆的代价。”
&esp;&esp;颜宁当机立断地说:“好的,那你现在跟我走。”
&esp;&esp;午夜,安维东静静地听颜宁讲完当天的来龙去脉。
&esp;&esp;“我明白了,女性天生就容易让人放松警惕,更何况是吴霜这种女性。你不必为此事自责,更不能用辞职的行为来缓解心中的自责。”
&esp;&esp;“但是,江叔的牺牲我没有办法过心里那道坎”
&esp;&esp;“那你就振作起来吧。当你找到真相,就是对师父最大的慰藉。”
&esp;&esp;昏暗的灯光下,安维东的眼睛亮晶晶的,有种鼓舞人心的力量。
&esp;&esp;颜宁突然站起身,跑到浴室里用凉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脸。当他回到客厅后,说道:“江叔曾经告诉过我,吴霜在十几岁时就想和吴文雄划清界限。但现在看来,吴霜简直是巴不得吴文雄去死。”
&esp;&esp;“是的,师父一直坚信这一点,只是他没来得及跟你说。”
&esp;&esp;颜宁点了点头,在窗前来回踱步:“吴文雄虽然死了,但这件事还远没结束,因为他想用他的死,来换某些事情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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