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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令人窒息的水充斥着回艳艳的大脑,再次唤醒了溺水的恐怖经历。
&esp;&esp;吴霜的叫喊声回荡在空旷的锅炉房里:
&esp;&esp;“你还说不说了?”
&esp;&esp;“我不说了!”
&esp;&esp;“你还说不说了?就你会说,就问你还说不说了?”
&esp;&esp;“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回艳艳绝望呐喊道。
&esp;&esp;事实上,就算回艳艳不敢再乱说话,她也逃不过吴霜隔三岔五阴森森的“调教”。
&esp;&esp;回艳艳在视频中讲述道,那以后她的身边总有一双“眼睛”如影随形。哪怕回艳艳只是跟同学们多聊了一会儿闲天,吴霜那幽幽的声音也很快会响起:
&esp;&esp;“艳艳,你又不听话了。”
&esp;&esp;“霜霜姐,我再也不敢了,我没乱说话。”
&esp;&esp;然而,回艳艳的求情并没有换来吴霜的怜悯,她总有办法刺激着回艳艳脆弱的神经。
&esp;&esp;后来,吴霜以“关系好”为由申请搬到了她的寝室,每逢深夜就经常爬到回艳艳的上铺,在她耳边一遍遍说着“闭嘴,你闭嘴”。
&esp;&esp;渐渐的。回艳艳每次和老师同学说话前都要条件反射似的向吴霜打报告。直到后来,她索性连话都不太爱讲了。
&esp;&esp;2005年时,林伊娜曾和史跃平去福利院看望回艳艳。林伊娜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女孩听到史跃平跟副局长说完“你闭嘴”后就全身颤栗的如同筛子,也明白她为何双手抱头一遍遍重复着“我不说了”。
&esp;&esp;视频播放到了结尾,回艳艳讲述完了,她和林伊娜、叶心妍等人紧紧相拥。颜宁看到这里,眼中有抹欣慰的光。
&esp;&esp;颜宁知道,愿意站出来的受害者越来越多了。
&esp;&esp;然而,颜宁的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异响,就像是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颜宁急忙关掉手机屏幕,躲在了砖墙后面。
&esp;&esp;颜宁竖着耳朵听着,他判断那个人与自己只有一墙之隔。
&esp;&esp;就在这时,这阵脚步声在门外停下了。
&esp;&esp;38、犹记初次相识,你是少年袁良
&esp;&esp;夜空中,一架航班的左翼亮起红色信号灯,即将落地首都国际机场,似乎机场附近的居民早已习惯了航班起降时的噪音。
&esp;&esp;袁良将摩托车停在粮官峪村外,匆匆沿着布满鹅卵石的河道走向村子深处,这是他第二次进入粮官峪村。
&esp;&esp;在晚上的直播中,吴霜隔空喊出的那句话让袁良仓皇失措,他不知道那是吴霜释放的烟雾弹、还是警方真的追溯到他曾在知春路的蛛丝马迹。但那群警察雷厉风行,早晚会顺着万安站找遍西郊沿线。
&esp;&esp;为了找到一个保险的栖身居所,袁良又想起了这座无人的村庄,这个地址还是吴文雄曾告诉他的。
&esp;&esp;袁良知道,粮官峪村里有吴霜伪造的一套章燕霞旧居,吴霜曾诱导吴文雄上钩,所以大概率会设下陷阱。袁良猜测,吴霜不太可能会采取抢或绑等暴力措施,因为一不留神就会留下攻击和抵抗的痕迹。那么,吴霜大概率会用火,就意味着这里储存有助燃剂。
&esp;&esp;早在9月初,袁良曾给自己寻觅过一处东窗事发后的窝点,那时他就来过粮官峪村。在第一次进村前,他提前在村口徘徊了很久,就怕安维东那群警察派人24小时在这里守着。但他不担心监控,因为检测发射信号的电子设备是袁良的长项。
&esp;&esp;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个半小时,发现四周静悄悄的。警察确实在分岔路口安装了一处远程监控,但袁良轻易就避开了。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别说警察了,连流浪狗都不愿在村子里乱窜。
&esp;&esp;现在,袁良终于再一次抵达了这座院落前。
&esp;&esp;但在进门之前,袁良迟疑了。
&esp;&esp;眼前,大门的铁锁是开启的状态,两扇木门间也是虚掩着的。
&esp;&esp;袁良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
&esp;&esp;就在这时,木门缓缓打开了,出现在门内的人正是颜宁。
&esp;&esp;突然间,袁良拔腿就跑,可颜宁却迅速挡住了袁良的去路。
&esp;&esp;“为表诚意,我先做个‘君子协定’。”
&esp;&esp;颜宁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继续说道:“第一,我已经被责令退出9·9案件的侦查,今晚不是以警察的身份面对你;第二,我保证,今晚一定不会有警方埋伏在周围;第三,我把手机交出来让你安心,但不会对你做出同样的要求。”
&esp;&esp;果然,袁良不再挣扎了,颜宁也松开了手。
&esp;&esp;远处的河流静静流淌着,很快就将进入结冰期。
&esp;&esp;颜宁在门框上固定了一盏照明灯,他们总算是看清了彼此的脸。
&esp;&esp;颜宁说道:“你是从西郊过来的吧?应该离万安站不算太远。交通工具的话,应该是摩托,我猜你是套了个牌。”
&esp;&esp;“你果然查到了9号清晨的监控。”
&esp;&esp;“是的,就是你冲破理智去找吴霜算账的那天。只可惜,我的同事们查遍了沿线覆盖的公交地铁和高速出入口,也在巴沟、颐和园、茶棚和植物园一带蹲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你的踪影。或许,那段时间你已经不在西郊了,而是在某些人迹罕至的地点流窜。”
&esp;&esp;“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esp;&esp;“这还要感谢你,是你今晚指控吴霜说她利用继母引诱吴文雄露面,而这个地方除了吴文雄父女外也只有警方知道。你和吴霜的关系已经不共戴天,你只可能听吴文雄提起过。你既然知道这个地方,我就想来看看。”
&esp;&esp;其实三个小时前,在那场直播还没中断的时候,颜宁就在路口的大树根下发现了异常。当时,颜宁戴着白手套摸了摸树根,他的指尖沾上了炭化后的余烬,这让他想起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件物品。
&esp;&esp;“纸钱。”颜宁掏出了物证袋,里面隐隐出现灰黑色的碎屑:“不用化验我也认得。”
&esp;&esp;颜宁说道,由于近期夜晚风大,虽然袁良在烧纸祭拜后肯定会清理现场,但大风还是会把纸钱的余烬吹到各个角落。同时,警方每次进入粮官峪村都是记录在案的,那就说明在8月底之后,这里必定有其他人到访过。
&esp;&esp;颜宁缓缓开口道:“在她意外身亡后,这应该是你第一次为她祭拜吧?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能忍这么久才来寄托哀思。”
&esp;&esp;袁良没有反驳任何一句话。他一直看向院子里的砖房,那里挂着石彩屏满墙的照片。
&esp;&esp;“我能进去看看吗?”袁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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