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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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第2页）

&esp;&esp;她看了看这个出生年份，又转头看了看石赟的脸。石赟懵懂不知，眨了眨眼回望着妈妈。

&esp;&esp;这个时候，石彩屏又问道：“你家里人真的都离世了？”

&esp;&esp;“爸妈都不在了，不信的话，您可以看医院的死亡证明。”

&esp;&esp;袁良止住了眼泪，他说自从父亲癌症离世后，他们就和叔伯一脉不再有往来。而母亲去世以后，他曾想向她的姨妈王月兰求助抚养，但那位姨妈嫌弃袁良是个累赘，反倒是对他们一家三口的房子很感兴趣。后来，他姨妈见房子骗不到手，索性也撒手不管了。

&esp;&esp;在王月娥去世后两三年里，袁良正在长身体的阶段，却经常连一日三餐都吃不饱，幸亏有好心的邻居们看他可怜，时不时的接济他几顿饭。他说，王月娥生前就和王月兰的关系不好，这就是她宁可救助北京的胡丹阳、也不费口舌求助亲妹妹的原因。

&esp;&esp;袁良极尽委屈，想要博得石彩屏的一丝恻隐之心：

&esp;&esp;“阿姨，我现在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请您看在您也是个妈妈的份儿上，放了我吧。”

&esp;&esp;是的，她石彩屏也是个母亲。

&esp;&esp;她向山下望去，崖壁险峭，山峦跌宕。茫茫大西北的奇石巍树参天而生，在大自然中历经千百年而屹立不倒。人，在大自然面前渺小得宛如一粒尘埃。百年过后，沧海一粟的我们都要化作尘土和雨滴，源源不断地滋养着周而复始的生命轮回。

&esp;&esp;石彩屏闭上了眼睛，将袁良重重地推下了悬崖。

&esp;&esp;“走，你去北京，这一生再也不要回头。”

&esp;&esp;石彩屏把袁良的遗物全都塞给了石赟。这一刻，她亲手为他创造了一条看得到光明的未来。

&esp;&esp;39、伸出你的双手，让我拥抱着梦

&esp;&esp;“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让昨日脸上的泪痕随记忆风干了”

&esp;&esp;在静谧的院落内，电灯投射下昏暗的光线。颜宁提议说放首歌听听，就找出了这首他们听过为数不多的港台音乐《明天会更好》。

&esp;&esp;“你也记得吧？这首歌在我们小时候可火了。1997年的小年夜，我发现我爸妈离世的那天晚上，街道上就在放这首歌。”

&esp;&esp;石赟还是靠墙坐着，但他已经跟着旋律哼唱了起来。颜宁坐在他的对面，递给了他一支中南海。

&esp;&esp;“抬头寻找天空的翅膀，候鸟出现它的影迹，带来远处的饥荒无情的战火依然存在的消息”

&esp;&esp;石赟点上香烟，深深吐出了一口烟雾。

&esp;&esp;颜宁笑了，笑容就像他们18岁那年聊高考志愿时一般纯真：

&esp;&esp;“石赟，自首吧。”

&esp;&esp;石赟不再唱歌了，他狠狠吸了一大口烟，说道：“你知道的，我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没做。”

&esp;&esp;“就是让吴霜亲口向吴文雄和石彩屏道歉，是吗？”

&esp;&esp;“对，不然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esp;&esp;“就是你说的比9·9更恐怖的社会群体性事件吧？但是你也知道，我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esp;&esp;“玉山白雪飘零，燃烧少年的心，使真情溶化成音符，倾诉遥远的祝福”

&esp;&esp;石赟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esp;&esp;“你一直想知道我和吴霜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对吗？既然你退出了9·9的侦查，那我跟你说说也无妨。”

&esp;&esp;颜宁一愣，他没想到袁良竟然会主动交待。

&esp;&esp;这一晚，颜宁和石赟聊到了天际线露白，似乎是他们过去十九年间聊的最久的一回。《明天会更好》循环播放了一遍又一遍，而石赟的烟也抽了一支接一支。

&esp;&esp;直到天渐渐亮了，颜宁决定兑现他君子协定的承诺：

&esp;&esp;“天快亮了，你走吧。”

&esp;&esp;石赟有些意外。

&esp;&esp;这时，只听颜宁补充道：“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esp;&esp;石赟笑了，他的笑容和那个十几岁的少年并没有区别。他熄灭了最后一根烟，起身准备离开平房。

&esp;&esp;“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的双手，让我拥抱着你的梦，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

&esp;&esp;临出门前，石赟突然转过身，大喊道：“颜宁！”

&esp;&esp;接着，他像少年时期那样说道：“我一定会报答你和姑姑的。”

&esp;&esp;迎着清晨的第一缕朝阳，颜宁走进了分局。

&esp;&esp;这一晚，颜宁彻夜未眠。在回局里的出租车上，颜宁经过了魏公村小学，这里如今改名叫北外附小魏公村校区了，主校门也从西门变成了南门。那一刻，颜宁很想告诉石赟：操场和主席台好像还是原来的位置，但西南角的假山和凉亭都被拆了，就像他们的青春一样，再也回不去了。

&esp;&esp;颜宁一回局里就看到了申博文，听说他们也被折腾得一夜没合眼。

&esp;&esp;颜宁掏出一支警用录音笔，说道：“9·9的前因后果都在这里。”

&esp;&esp;午后，尹延森在办公室里对颜宁大发雷霆。

&esp;&esp;“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和局里汇报一声？那可是袁良！是咱们现在全力追缉的嫌疑人，你就这么放他跑了？你还跟他签什么君子协定？你用得着跟他签君子协定！”

&esp;&esp;颜宁默默承受着这些训斥，低声道：“您说的都对。”

&esp;&esp;“颜宁，举报人本来就说你和袁良存在利害关系，要是上面问到，我们要怎么保你？你现在只是被责令退出侦查，难道你不想留在公安队伍里了？”

&esp;&esp;几个小时后，专案组对那支警用录音笔里的内容进行了转化和归纳后，整理出了一份文字说明，其中包含了袁良是如何获得交通工具、如何被吴霜和穆氏兄弟夹击包围、又是如何遭遇那辆金色路虎紧急刹车导致追尾的全部过程。

&esp;&esp;不久后，申博文叩响了办公室的门，拿着材料兴冲冲地进门说道：“尹局，全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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