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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着刀的男人停住了,很慢很慢地扭过头看他。
“你准备为他求情吗?嗯?”
“我,不!我只想说,我第一次知道...”一丝清醒自omega眼底升起,语调断断续续地从嘴中出来,痛苦让檀泠无法成声,彻底的失态。泪水从他的眼角滑下。
R的视线居高临下,非常耐心地等候着。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脖子和唇际都溅上了血,那样子富有某类极危险的迷人魅力,就像一种可以操纵性命的游刃有余。
檀泠第一次见到他杀人的模样。客观的来说,那不是他想象的狰狞狂乱,而是在残暴中却又带着锋利的裁决的美感。
被血迹、精液、尿液蜿蜒一地的像噩梦一般的室内,粉白的美人垂下眼,似乎十分难堪地说道——
“我第一次知道戴维怎么…”终于还是把字连成了完整的句子,檀泠感觉自己表达意思从来没有如此吃力过。他觉得喉咙很痛,背叛似的。
没有再看戴维一眼,檀泠只注视着R。脖颈向前微探,他艰难地露出从未表露过的心声。此刻,是发自肺腑。不是不想说,是从没有机会。他觉得现在非说不可。
“我很抱歉,我真的…”
在戴维骤然爆发的咆哮声里——“檀泠!”——男人不动了,戴手套的动作在他修长手指上短暂停住。他凝视了檀泠长达十几秒钟,然后勾起嘴角。
“在这儿看着。”R轻柔地说,然后转过身去。
他落下凌迟的第一刀的时候,檀泠就几近昏迷了。
恍惚里他记得自己被抱了出去,像羔羊一样,他几乎快晕厥在了地板上,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眯了多久,可能过了一个小时,又可能过了十年那么久。脖颈突然一凉,檀泠惊醒了。
低头一看,那双冰冷的靴子。
是R来了。
戴维已经走了。
因为男人身上全是斑驳的血迹,比原先更多的满溅着,仿佛屠宰了一只猪。他侵身时都带着极浓重的血腥味,就像一个完成收割的猎人,对他在家里的妻子低声说话。R摘了一只手的手套,左手冰凉,檀泠纤细的颈部在他掌心颤抖。
“来看我的作品,”R用着似乎极其愉悦的语调说,像个沉溺于疯狂的艺术家,“宝贝。”
omega被他牵回到走廊上。
檀泠垂着眼,他的理智在边缘,摇摇欲坠。
R带着他一转角,檀泠意识到了,他们要去的是放了艾克和克丽莎尸体的密室,不是刚刚那个关押的房间。
知道了其中的差别,他的五脏六腑涌上一股下意识的恶心和酸楚。
密室散发着极浓重而新鲜的腥味,在房间外就可以闻到。严重排斥的感受袭来,前所未有的浓烈,檀泠却无能为力于阻止。
隔了一段距离,R示意檀泠爬进去。
门是开着的,檀泠看到了,刚刚戴维坐的那张椅子上、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一模一样的椅子——上面有一副带血的骨架,正整整齐齐的背对着门口。
那副骷髅不过是个高大的男人样子,说是谁都可以,然而他知道,这是戴维。
喉间一酸,几乎在顷刻之间,檀泠吐了出来。
眼前发黑,像胃都要被掏空一样,他发泄似的、用令人窒息的速度呕吐,仿佛是连着喉管都要抠出来一样。这次的恶心感格外强烈,强烈到他在惊恐之时,思维的末端甚至还留出了一丝模模糊糊的念头,他不会是怀孕了吧....
没等吐完,檀泠就感觉到了R的手掌猝然伸过来,卡在了他颈间,强迫他再多爬行几步,似乎要逼檀泠抬起头去,观赏眼前他的杰作。
戴维的尸身看起来就像最完美的肉酱一样。头还是完整的,只是脸颊的两块肉被剜掉了,血迹模糊的脸定格在了痛苦和惊诧的表情上,腺体被挖空,摔在了地上。他腰部的骨头还是整齐的,只是那根alpha的硕大鸡巴被细细的捣烂了,碎碎黏黏的挤在白骨间。
檀泠恨自己没有瞎的更多一点。这时候他似乎又能视的太多了。
恶心感涌了上来。
破碎哀恸的声音从檀泠口中失态地涌出。
他抓挠着R垂下的手臂,那现在是他唯一可以着力的地方。
“我会把他的腺体拿来喂虫子,”男人像是在欣赏一幅佳作一样,似乎津津有味地说道,他踩着那块被剜出来血迹模糊的肉,用脚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
alpha的腺体和生殖器是他们骄傲的象征和来源。被碾碎的侮辱意味,显而易见。
所有人都死了,变成尸体,而现在只剩他一个。
室内开始冰冷,保鲜的冷冻缓慢开启了,非常地冷。
檀泠的眼前开始重影。
崩塌感。他吐到极限,吐无可吐。全身都是被针扎一样的寒意,胃里传来一阵焦灼的燃烧感,他甚至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喉管,把眼睛遮住。
而现在,他想做的,和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尽力不让R看出来,自己受的打击有多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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