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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颜大夫看起来有些犹豫。
“有话便说,不必藏着掖着。”淮王道。
“只是王妃这风寒,不像是刚染上的,从脉象上看应是有个一两日了。”颜大夫又道:“而且王妃这体质有些不扎实,从前应该是亏着了。”
“所以呢?”
“无他,只是如实禀告王爷。”
颜大夫本想说,王妃身子虚倒不是大事,就是容易生病,若是能补一补兴许能改善一二。但他看王爷那模样,似乎不是很上心,怕说出来反倒让王爷觉得他多管闲事,便忍住了。
“这永兴侯府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小公子都伺候不好。发了烧一两日都没人知道,身子还能亏成这样,他们府上是没银子吃饭吗?”一旁的谭砚邦嘀咕道。
虽说这新嫁进来的王妃身上疑点重重,但谭砚邦对他却没有什么恶感。毕竟在汇鲜楼初见,喻君酌便替他家王爷出了头,昨日更是凭一己之力给他们弄了一大批军饷。
淮王闻言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并未说什么。
“王爷,这药喝了会发汗,最好是把王妃的衣服先脱了,免得一会儿发了汗身上难受。”颜大夫又道。
淮王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小厮去。
但小厮却顾忌着王妃的身份,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无奈,男人只能起身去帮喻君酌脱衣服。好在喻君酌烧得不省人事,倒是挺乖的,并未挣扎。
“一副药,烧未必能退下了,待喝完了药缓一缓,最好是拿湿布巾给王妃擦一擦身子。“颜大夫又道。
“怎么这么麻烦?”淮王拧了拧眉。这王妃刚进王府一日,他又是伺候更衣,又要帮着擦身。
“不……不擦也可以,就是王妃会难受些,应该没有大碍。”颜大夫忙道。
风寒用到的药材比较常见,王府里便有。颜大夫抓好了药让小厮去煎,不一会儿药便送了过来。
小厮伺候着喻君酌喝药,奈何他烧昏了头无法配合,药喂不下去。男人在一旁看得耐心全无,只能上前一把将人扶起来揽在怀里,另一手捏着喻君酌的下巴,这才勉强把药喂进去。
只是这样一来,喻君酌身上的寝衣被药汤弄湿了一片。
小厮去端了温水,取了布巾和干净的寝衣,立在榻边时又犯起了难。王妃的外衣他都不敢脱,如今要换贴身的衣裳,他哪里敢动手?
“都出去吧。”淮王不耐烦地道。
小厮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跑没了影。
淮王不怎么熟练地帮人解开衣服,匆忙间瞥了一眼,发觉少年身上瘦得半点多余的肉都没有,难怪方才揽着时那么轻。这永兴侯府到底是怎么养的人,竟能把府上的小公子养成这副样子?
想到喻君酌这风寒极有可能是那日早朝时跪在宫门外染上的,男人心中一软,拿起布巾沾了温水,帮少年擦起了身子。
喻君酌半睡半醒间,感觉身上热得难受,体内的血像是被烧开了一般。直到被人剥去寝衣,身上被微凉的布巾擦过,他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唔,好热……”喻君酌哼唧了一声,下意识抓住了男人的手。他修长的指尖在男人手上摸索片刻,在虎口处摸到了一块熟悉的伤疤。
上一世在淮王府那夜,他昏昏沉沉并未看清救他那人的模样,只记得男人身形高大,一只手的虎口处有一道很重的疤。喻君酌抱住那只手,心里涌起了一股久违的暖意:“是你……”
是谁?
男人眉头紧锁,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我是谁?”淮王冷声问。
“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淮王府了……”
男人看着眼前面颊微红的少年,忽然想起了那日对方朝刘管家说过的话:
“……想留我在王府再住一晚?”
当日,他躲在屏风后便觉得这个“再”字有些蹊跷,不像是单纯的口误。如今他越发怀疑,喻君酌之前定然来过一次淮王府。
但他是怎么进来的,相熟的人又是谁?
淮王从前一直觉得王府是铁板一块,这会儿却惊出了一身冷汗。若喻君酌当真与府中的人勾结,他不敢想接下来会有多大的麻烦。
这夜,淮王坐在新房的外厅一宿没睡。
眼下这局面,府中那个人最好只是和喻君酌有奸情,若是有其他图谋就麻烦了。好在他看少年抱着自己手臂时那依恋的模样,应该是奸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次日一早,淮王便吩咐了谭砚邦,让对方派人盯紧喻君酌。
“王爷,这都嫁进王府了,还要像从前那般吗?”谭砚邦问。
“盯得更紧一些,你亲自去盯吧,最好别让外人知道此事。喻君酌在府内见了什么人,和谁接触过,说过的话,哪怕是一个眼神都不能放过,如实记下禀告给本王。”
谭砚邦满腹狐疑,但见自家王爷看起来不大高兴,也没敢多问。
喻君酌这一觉,从大婚当晚睡到了次日晌午。
颜大夫开的药效果不错,他起来又喝了一副,风寒便好得差不多了。虽说他身上依旧有些乏力,但想到自己终于离开了永兴侯府,住到了淮王府,心情便无比畅快。
淮王府里吃得好,睡得也好。
最重要的是没人管着他,等淮王一死……
呸呸呸!
喻君酌及时打住了这个念头。
虽然知道历史多半会重演,但他心底并不盼着淮王战死。
用过早饭后,刘管家拿了礼单给他看。如今淮王“重伤”远在南境,明面上喻君酌就是王府唯一的主人,这礼单之类的东西自然要给他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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