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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贺渊从大碗中抬起头,脸颊上还粘着几颗米饭,于清噗嗤一笑,拿出手帕,轻轻替人擦去脸上的污渍:“吃饭跟土小黄一个样,都读书的人了,咋不知道斯文点。”
&esp;&esp;贺渊在晌午休息时间,和于清坐在柳树下。旁边一条蜿蜒大河,腿边放着木质食盒,石板街道上不时有书生匆匆走过,或悠闲漫步。
&esp;&esp;贺渊修长十指用柳条灵活编织柳环,淡淡地说:“要说做小生意,确实比种地强,但我还是怕你一人累着。”
&esp;&esp;“有什么累的,咱爹娘不累,你不累啊,就我一人舒坦啊。再说,我要真摆起小摊,娘也会帮忙打下手,虽说娘脾气不好,但做事还知分寸的。”
&esp;&esp;贺渊双唇紧闭,眼帘微微下垂:“唉,你都决定好了,还问我,我的意见怕是没什么用。”
&esp;&esp;于清眉梢微挑,反驳道:“怎会,你是我相公,自然事事都要与你说一声。”
&esp;&esp;贺渊神色从容:“清哥,编好了,戴上试试呗。”
&esp;&esp;柔软的柳枝,如同绿色丝带一根一根缠绕。
&esp;&esp;于清站在柳树下,头上戴着青绿柳环。微风吹起衣衫,耳边鬓发微微摇动。他眼眸含笑,如秋日春水,粉嫩的嘴唇微微上扬,脸颊浮现出小酒窝,就这样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esp;&esp;这一瞬间,直到贺渊老去,记忆依然清晰。柳树下的小夫郎眉眼如画,秋风吹过,动人心弦。让他无比庆幸能与之相守。
&esp;&esp;可两人都很忙,只短暂的相聚,又各自散去。于清做事雷厉风行,话既说出口,自然要打听行情,琢磨价钱,以及准备所需食材等。
&esp;&esp;贺渊回到书院,首先去了书阁,打算把其余书本一一抄录,以备将来不时之需。毕竟书本昂贵,能省则省。
&esp;&esp;不得不说,书院的学费昂贵也有道理。平常私塾只要二两银子就可入学,但环境和教育质量有很大差别。
&esp;&esp;书院有宽敞的校舍和完善的教学设施,夫子皆是经过严格选拔的博学之士。书阁更是藏书众多,可供学子博览群书,开阔眼界。
&esp;&esp;对于书阁,贺渊也欣喜不已。直到上课钟声响起,他才把书本合上放回原位,匆匆往丁字班走去。
&esp;&esp;午后两节课,都是学律法。作为学子要饱读诗书,为官者要熟记律例。大夏朝的律例繁复,条条框框特别多,需要有扎实记忆力和深刻理解能力。
&esp;&esp;按照现代时辰,因很多学子都来自农户,日常出行靠走路与牛车,学习时间是上午八点半开始,到中午十二点结束。
&esp;&esp;午后可休息两小时,两点回到学堂,四点半结束一日课程,方散学归家。
&esp;&esp;贺渊和陈圆、方志一起走到山脚,寒暄几句,就各自分开。
&esp;&esp;主要是都不顺路,陈大少身无分文自然回东街,贺渊则去木匠铺,至于皮肤黝黑的方志要早点归家务农。
&esp;&esp;三人能结交,不算是缘分。只因一学期总不能孤零零一人吧。丁字班小少年,脾气有好有坏。一半是成绩差学不进去,一半是性子顽皮。
&esp;&esp;像明梁有官户背景的是极少数,大部分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有松安镇的,也有其他乡镇或是小县城送来求学的。
&esp;&esp;贺渊不是对谁都给好脸色,大背景的不招惹,至于小户人家,敢在他面前耍威风,都会被他回怼。
&esp;&esp;当然,贺渊总归是大人,一群坏小孩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一日下来,也算相安无事,各自相处,结伴同行。
&esp;&esp;贺渊挎着鼓鼓囊囊布包,脚步轻松,拐了几个弯,来到贺家木匠铺。
&esp;&esp;铺里只见于清,正端坐在柜台后,低头用心缝补一件玄色布料。贺渊一眼认出,那是上回于清在布庄精心挑选的一匹布,说是要给他做两套棉袄。
&esp;&esp;贺渊把布包取下,放在崭新木桌上,随手拿出一本《论语》,坐在摇椅上问道:“清哥,爹娘呢,怎没见人?”
&esp;&esp;于清头也未抬地回应:“油铺老板要的木柜赶制出来了,娘爹去给人送货了。”
&esp;&esp;于清放下手中布料,揉了揉眼睛,又扭了扭脖子:“前段时日农忙,没来得及做。今日才想起,每日缝补一点,总能在冬前做出一身儿。”
&esp;&esp;贺渊拿起茶壶,倒满一杯茶水,抿了一口:“没事儿,不着急,慢慢做嘛,衣柜里的冬衣,我看有好几件呢。”
&esp;&esp;“也行,反正每件衣裳,针脚我缝得很紧密,除了小点,看着都还不错。等明日有空,趁红蓼花开着,咱酿一坛甜酒,冬天还能喝一口。”
&esp;&esp;贺渊突然想起了啥,坐直身体,正色道:“清哥,我跟你一起上山采花,顺便带点花种,种在咱家院前。虽然不如你买回来的花种好看,但也是个景嘛。”
&esp;&esp;于清咧嘴一笑:“花我还没种,你就知好看啦。”
&esp;&esp;于清是趁着秋日花种价格便宜,才买了一点,等来年春日播种。
&esp;&esp;贺渊一口答应:“当然,我夫郎眼光怎会差,随便抓一把也是好看的。”
&esp;&esp;“儿子,回来啦,在书院过得怎么样?”贺母兴高采烈从街道上回来,跨过门槛,走到贺渊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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