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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绥张了张嘴,还有些话想说,如果主子真的有事,一定会希望叶辞川能安全离开。可戈绥也知道叶辞川又不是听话的人,他劝了也没用,索性还是照做吧。
——
牢门再一次被人打开,叶隐听见声响幽幽醒来,来不及坐起身就被架出了牢房,同往常一样被捆在了刑架上。
叶隐没有挣扎反抗,平静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畏惧,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害怕。
他目光淡漠地看向了今日审问他的锦衣卫,观其衣袍当是锦衣卫指挥使了。
一旁的锦衣卫按照惯例,准备打一顿再审问,他们拿着鞭子刚上前,便瞥见指挥使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孔琦往前走了两步,打量着如今已是阶下囚的陆渊渟,居高临下着冷声道:“陆渊渟,我看过你的供词了。”
叶隐:“指挥使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孔琦不打算继续给叶隐上刑了,锦衣卫的手段叶隐基本都受过了,若是继续用刑,还没等他们问出什么,叶隐便要死在这里。
“自然是有的。”孔琦顿了顿,微微侧目向后看了一眼,紧接着质问,“陆渊渟,当年你究竟是如何逃到宁州的?前朝九皇子如今身在何处?”
叶隐:“我与九皇子一路逃亡,不慎落入常平毒窟,二人皆受了重伤,九皇子年幼体弱,在空山寺时便已不行了,仅我一人诈死离开。那时到处都是追兵,我走投无路之下只能一直往西逃,躲进了宁州。”
他的这番话与供词一致,孔琦却是不轻信的,继续问:“那你继续躲着就好了,为何有出现在了越州?”
叶隐一成不变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目光轻抬,看向了孔琦身后不远处的角落,站着一名裹着黑色斗篷的人。
叶隐能感觉到,对方显然也一直在盯着自己。
“过往十载,我总觉得脖子上悬着一把刀,日日不得安眠,而今为求心安,愿成为一把利刃,为大齐子民斩尽奸佞。”他的语调放慢了些,又故意大声了许多,像是有意要说给被人听似的。
叶隐之所以选择这条路,是因为认识他的人不少,他无法像叶辞川那样正常招安进入朝堂,一步一步爬上来。谢元叡和朝廷不会允许,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可触碰不到朝政,他便无法完成心愿,所以他必须另辟蹊径,直击要害。
孔琦不以为意,“你是前朝余孽,光凭这一点,朝廷就不会放过你。”
叶隐顺承他的话,继续说:“正因为我是前朝余孽,那些不好动手的事,让我来做不是更顺理成章吗?”
“你想做什么?”斗篷下的人终于出声。
这声音如同深井落石一般低沉,回荡在幽静的诏狱中更显压抑。
一股强大的气场袭来,叶隐却心安神泰,启唇正声:“杀佞臣,除祸患。”
孔琦闻言,当即拔刀架在叶隐的脖子上,怒斥:“逆贼,竟敢如此放肆!”
叶隐不理会孔琦的要挟,安然地目视前方,只见角落那人突然沉声低笑,随后摘下了斗篷,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谢元叡注视着陆渊渟,肯定道:“你果然知道朕会来。”
叶隐微笑了笑,不作言语,答案却已经很明显了。
眼前这位皇帝当年借沿海之流起势,顺利坐上皇位,为了相助之情,便一直对沿海世家放任自流。
如今沿海官府和世界贵族的势力如日中天,胃口比前朝还要大,手都伸到了大齐国库。
当年江山双虎,镇不住万里雄兵,如今大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施行朝政举步维艰,谢元叡若还想将大齐延续下去,就必须除掉这些蛀虫。
可那些人掌握沿海诸多实权,有抓着他的把柄,无法轻易撼动,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他也不可能亲自动手。
眼下褚陵的案子涉及朔阳侯,太后一定会对皇上施加压力。
谢元叡如此心比天高,定然不愿听从太后的指示,加之他不满朔阳侯许久,早就想除之而后快。迎合只是一时的,他定会在暗地里有所行动。
叶隐赌的就是谢元叡想要借刀杀人,而他就是最好用的那把刀。
孔琦见皇上指示,收回了手中的佩刀,命人搬来了一把椅子。
谢元叡正襟危坐着,面色已不再之前那般安定,可被缚于刑架的阶下囚却依旧不见波澜。
他敛了敛眼睛,死死盯着陆渊渟,话语中满是狠毒,“就不怕朕现在就杀了你?”
叶隐轻呵:“怕,当然怕。可我现在是丧家之犬,死就死了,没人会在乎。可皇上呢,您不怕吗?一个侯爷要这么多钱,您说他要做什么?”
谢元叡蓦然一顿,暗暗斟酌叶隐的话,想起褚陵的供词中提到褚明沣私下笼络朝中大臣,更是疑心大起。
他噤声良久后又道:“朕要怎么相信你说的是实话,镇国将军府是朕灭了的,你迟早会和朕清算。养虎为患,朕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叶隐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镇国将军府,永世忠于大齐。朔阳侯不除,大齐难安,护送褚大人入都便是在下向皇上递上的投名状。况且我命不久矣,皇上不必忧虑。”
凡有损大齐者,下至黎民百姓,上至皇亲贵胄,镇国将军府都不会放过。
“孔琦,去把太医叫来。”谢元叡在越州递来的奏折中得知,陆渊渟久病难愈,方才他又说自己在常平毒窟受的重伤,时下已命不久矣,他倒想看看陆渊渟说的是不是真话。
守在北镇抚司外的叶辞川见锦衣卫匆忙离开,不消多时便带着太医回来,心中万般疑惑,但有一点他很肯定,叶隐应该没什么事,是他关心则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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