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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日,他已经养成习惯了,有他在碧桃都只能忘了这活计。
“臣、臣妇参见瑞王、瑞王妃。”定远侯一家在侯府门前恭迎,进到嘉乐堂内恭敬行礼道。
容逸请假留在侯府,也在定远侯及夫人身后行了半礼。
顾昭只来得及拉起定远侯,连忙摆手道:“你们不用拜本王啊。”
“本王该来拜你们才是。”顾昭傻颠颠的拱手作揖,想了想觉得不对又换了下手变成左手在上,半拢着右手,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定远侯深深一拜,停顿数秒才直起腰来。
定远侯爷立即侧身避开紧张道:“王爷这是做什么…王爷不可行此礼。”
顾昭却不做声,转开角度对着一旁的定远侯夫人又是同样作揖行礼,定远侯夫人也是同样的惊慌失措,连退数步。
连后排的容逸都没落下。
顾昭在皇宫对皇后行礼也没有如此郑重其事,他是嫡出皇子,能让他拜的唯有陛下和皇后,再有就是太庙里的钦朝先帝们了,向来只有别人拜他,哪有他向旁人作揖的时候,定远侯府是万万不敢让他对侯府的人行礼的。
”本王应该感谢侯爷、侯夫人愿意将从锦许配给我,深谢侯爷夫人大恩了。”顾昭唇角笑容微敛了几分,挺直腰背单手握着容从锦的手,黑亮的眸底里流露出一抹认真,“本王知道本王名声不佳,更比不上于公子…”
“但我会好好待从锦的,绝不辜负他。”顾昭认认真真说得很慢,每一个字像是在心底推敲过无数次了,背书似的道,“本王向侯爷、夫人保证,本王一生不会再另娶他人,唯有从锦一个。”
“也会格外珍惜爱护他的。”这些话顾昭不知道在心底想了多久,终于全部说完,不等定远侯有所反应,他先松了一口气,又挂上了傻乎乎的甜蜜笑容。
他牵着从锦的手呢,他们是正经的上了玉牒的夫妻,谁也拆不散他们。
定远侯爷还没说什么,定远侯夫人却先红了眼圈,别过脸去用帕子悄悄擦了擦眼泪。
她的眼泪都在这几个月流尽了,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从锦在王府也不得见面,她心里担忧不知道他婚后生活是什么样的,更不知道从锦这位智力残缺的王爷待他如何,现在见了面,她倒是放下了多半的心。
任是再聪明绝顶文采斐然的郎君,一分心思也不肯放在从锦身上也是枉然,这个虽然傻,但却真心实意,傻乎乎的把一颗心都捧了出来。
容从锦只要愿意在瑞王身上花些心思,想要跟他琴瑟和鸣倒也不难。
“王爷言重了,犬子卑陋之姿,昧于阃仪能侍奉王爷已经是他的造化了。”定远侯爷心底念头不便明言,面上还是按常规拍了记马屁,停顿一下道,“他若有疏漏之处,还望王爷海涵一二。”
当今陛下极看重皇室威严,臣子开口必自称“陋族”、“降婚卑陋”等,即使是赏赐也不例外,陛下才能满意,定远侯爷爱子心切也只能在后面小心的补了半句。
“哦。”顾昭态度顿时冷淡几分,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面上带出几分不悦来,不像刚才似的亲热了。
谁卑陋了?他的从锦明明是最好的,就是你是他爹也不能这么说他啊,顾昭只听见了这句,觉得格外刺耳,他哪听得出来定远侯就是客气一二,反而很小心眼的在心里记了他一笔,也不愿意搭理他了。
定远侯爷心头难安连忙向容从锦抛去一个眼神,让他解围。
“王爷把臣父亲母亲都吓着了。”容从锦轻捏了一下顾昭的手。
定远侯爷微微一惊,这怎可如此以下犯上,若是瑞王责怪起来从锦怎么受得了。
“是本王的错。”顾昭却没让他担心太久,看在他的面子上爽快认错道,又向他们微微躬身,“侯爷、夫人莫怪。”
定远侯摸不准他的脾气,不敢再有动作,只能僵在原地受了半礼。
“还叫侯爷么…”容从锦带着几分嗔怒的斜睨他一眼。
轻飘飘的视线在他身上打了个转,顾昭却觉得心里仿佛揣着一片羽毛轻盈得他也要飘起来了,顾昭低声问道:“那叫什么呀?”
他也不知道定远侯的表字呀。
“王爷该叫岳父岳母的。”容从锦笑吟吟的教道。
“从锦!”
“锦儿!”定远侯和夫人极为震惊先后呵斥道。
“岳父。”顾昭恍若未闻的拱手,又转身对定远侯夫人毕恭毕敬道:“岳母。”
眼角余光瞥见站在后面的容逸,顾昭无师自通道:“舅兄。”
容逸:“……”
良久,容逸才抬起手抱拳回礼。
他背后不知道说了瑞王多少坏话,还想把容从锦塞回滇南去,到头来瑞王却礼貌有加的称他一声舅兄,真是世事难料。
“母亲,我们还没用午膳呢,咱们先用膳吧。”容从锦道,“咱们一家人,一起说会话。”
“…哦,好好。”定远侯夫人极快的瞥了顾昭一眼,见他满面春风的抬首望着容从锦笑,面上并无半分不虞之情,略定了定连忙道:“藿香,让小厨房赶紧开席。”
归宁宴精心布置过,背后是一片翠屏,青玉花瓶,紫檀雕花案几,挂着两轴山水画,雕着灵芝仙鹤纹的八仙桌上摆了拨霞供、玉带羹、假煎肉、酥鱼、酿茄、炙獐子等十几样菜肴,更有蜜渍梅花这些风雅的下酒菜[1],定远侯特意取出了一坛二十年碧芳酒,要与瑞王共饮。
几个侍从恭敬立在一旁服侍。
酒满觞霞,顾昭略饮了一杯就有些醺然,单手支颐着甩了甩头试图清醒些,容从锦示意碧桃挪走引扣玛瑙盏,不许他再喝,只道:“父亲,他酒量不行,少饮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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