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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猛地被推开,谢父站起身,脸色阴沉。
可他一转头,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听绾。
她穿着简单的米色针织衫和长裤,长松松地挽在脑后,脸色还有些苍白。
两人对视一秒,江听绾打开门,微微欠身。
"谢叔叔好。"
谢父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
没有迁怒,没有指责,甚至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江听绾知道,以谢夺现在的伤势,这位父亲就算当场给她一耳光都不为过。
可他还是渐渐敛去眼底的怒意,又恢复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政界高层模样。
"江小姐。"
他微微颔,声音平静得像在会议室打招呼,随后离开。
门轻轻关上,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的声响。
江听绾这才看向病床——
谢夺半靠在升起的床背上,脸色苍白,额角和病号服领口露出大片绷带。
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江听绾走到床边,轻轻坐下。
"你醒了。"她轻声说。
谢夺想说话,却牵动了胸口的伤,眉头微蹙。
江听绾倒了杯水,小心地扶着他的后颈,让他喝了一口。
温水润过干裂的嘴唇,谢夺的左手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他掌心滚烫,力道大得根本不像个重伤员。
"你没事。"
他沙哑的气音像砂纸磨过耳膜。
江听绾怔住,眼眶突然有些热。
都这种时候了,他第一句问的竟然还是她。
他眼神专注得近乎偏执,仿佛在确认她真的完好无损。
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少将,此刻眼底竟藏着一丝后怕。
江听绾没有挣开他的手,只是垂下眼睫,轻声问。
"为什么?"
你来我往的付出,她都可以接受。
但做到这个份上,她还不起。
谢夺沉默了片刻。
他当然知道她在问什么。
为什么豁出性命护着她,为什么明明才重逢不久,却好像已经注视了她很多年。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声音。
谢夺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淤青。
"给我削个苹果吧。"他突然说。
江听绾抬眼看他,谢夺眉骨处贴着纱布,鼻梁上还有未褪的青紫,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坐在一旁。
谢夺看着她削苹果的样子。
刀刃贴着果皮匀旋转,削出的皮连成长长的一条,垂落在垃圾桶里。
"我上次带你去学校......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你知道的,我是个私生子。"
谢夺望着窗外,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阴影。
"高中的时候,我过得......不太好。我母亲因为他得了抑郁症,学校里的人也爱拿我泄情绪。"
江听绾的刀尖微微一顿。
"但其实我早就见过你。"
谢夺转过头,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
"那时候全校没人不知道你——成绩永远第一,钢琴比赛拿奖,连走路都像在光。"
他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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