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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萧尽听他嘴上玩笑,面上却是才放下心来的模样,心知他担心自己被左天应带走不假,不由想握他手掌教他放心。宁承轻将他怀里包裹抢过来,笑嘻嘻道:“你义父给你什么好东西,给我瞧瞧。”说罢打开包裹,见里面放着几张银票,约莫有一万两,另一对金镯子、一对玉佩。龙凤金镯倒也罢了,难得玉佩是对比翼鸟儿,合在一处背面又是并蒂莲,巧夺天工,十分精巧雅致。
&esp;&esp;宁承轻幼时家中富有,新奇玩物见过不少,拿了这对玉佩却爱不释手道:“这是不是你爹娘留给你娶媳妇儿的聘礼?”
&esp;&esp;萧尽道:“爹娘去世时我才三岁,哪里能想到我娶媳妇儿的事,你可别胡说。”宁承轻道:“那就是你爹娘的定情之物,你义父不知哪里找到,如今还给你让你娶媳妇儿的。”
&esp;&esp;萧尽心烦道:“我不娶媳妇儿,你还不知道么?”
&esp;&esp;宁承轻见他动气才不说笑,摸着玉佩道:“这两枚玉佩送我一个行不行?”萧尽道:“你喜欢就都送你。”宁承轻道:“我只要一个,你也留一个,这样咱们各有一半,以后就不能分开了。”
&esp;&esp;萧尽喜道:“好啊,说好了可不能变。”说着将玉佩拆成两块,给宁承轻一块,自己留下一块。两人各自拿着玉佩,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esp;&esp;宁承轻道:“原来那些银两买房置地绰绰有余,你义父又给了一些,现下要论咱们两人富甲一方也说得过,明日就整备行李出谷去吧。”萧尽本就不爱在玄龙谷里住着,听他要走正合心意,说道:“很好,我去告诉段大哥天亮走,你说先去哪?”
&esp;&esp;宁承轻道:“咱们先回一趟枫林镇,瞧瞧狼七和小九儿过得如何,若受人欺负就将他们带着。白芷肩伤好了些,他愿意跟着咱们,将来庄子建好也需有人照看。”萧尽道:“还有金角银角,这些日子在山里玩得疯了。去过枫林镇,再去哪?”
&esp;&esp;宁承轻道:“我原本打定主意再不想回家,只盼离那伤心之地远远的,可如今兜兜转转,经过那么多事,反倒有些想回去了。”萧尽道:“你想去哪就去哪,我都陪着你,咱们将你宁家旧宅清理一番,重建庄院,后山谷里的藏书不知烧完没有,银角或许还想家呢。”
&esp;&esp;宁承轻被他说得心动不已,二人议计一番,携手回屋,却是心情激荡,同榻而眠都睡不着,你一言我一语聊起将来的事,直说到天亮才罢休。
&esp;&esp;起床后,宁承轻告诉段云山今日要下山出谷,段云山自去整理行囊。温南楼夫妇与程柏渊也有去意,好在谷中琐事料理得差不多,众人下山前在各处院落放火,将玄龙谷屋宅烧得一干二净,不令山贼盘踞作巢。
&esp;&esp;至此群豪尽皆离去,坐船到谷外各自分别。
&esp;&esp;郭翎心中不舍,赠了马匹盘缠,与萧宁二人依依惜别,临别嘱咐年底定要来仙城山相聚。
&esp;&esp;此番遇险身陷玄龙谷,待到离谷已半月有余,不止萧尽、宁承轻与段云山有恍如隔世之感,金角银角亦觉快活,不出二里地就追追逐逐跑进山林撒欢打滚,扑鸟追兔,不见踪影。
&esp;&esp;玄龙谷地处荒山绝岭,方圆百里杳无人烟,一行四人自早上赶到傍晚才瞧见远处有人烟。晚上借宿农家,白芷得了自由仍是难改奴仆身份,见段云山张罗饭菜也赶着帮忙。
&esp;&esp;宁承轻得意道:“如今咱们也会做饭了,今日师兄歇歇,我和小狗做给你吃。”段云山道:“你与萧兄弟再好也不可胡乱玩笑,怎么张口闭口叫他小狗。”宁承轻道:“我就爱叫他小狗,他不服气叫我小猪我也喜欢。”
&esp;&esp;段云山见他二人胡闹,却都欢欢喜喜丝毫不恼,心想此番大难不死,彼此情意更坚,只得由得他们去了。
&esp;&esp;藏刀攒花作家人
&esp;&esp;段云山听宁承轻说要与萧尽做饭只当玩笑,谁知萧尽听了也非要露一手。
&esp;&esp;两人与丁以绣在荒山上住了大半月,不能说精擅烹调,好歹煮熟能吃,偶尔也得美味。段云山在旁看了一会儿也嫌多余,索性由他们摆弄,自去院里喂马。
&esp;&esp;一时灶间鸡飞狗跳,惹得农家主妇都来瞧热闹,萧尽依着宁承轻教的法子煮了一锅鸡汤,一大碗红烧肉,就着馒头端上饭桌。
&esp;&esp;段云山尝了味道竟觉不错,再瞧宁承轻已将肉夹在馒头里吃了半个。他想小师弟自幼锦衣玉食,平日吃穿用物十分讲究,十年里虽住破庙,自己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每日餐食均拿精瓷小碗盛了才吃,与萧尽一起久了却如此随意起来。
&esp;&esp;段云山受宁闻之夫妇托付救下小师弟,怜惜他幼小失怙,事事照顾溺爱,又怕自己有什么闪失,将来他孤身一人难以自处。如今有了萧尽,宁承轻为他性情脾气大改,欢笑多有愁肠不再,段云山看在眼里自是欣慰。
&esp;&esp;晚上四人各自睡去,次日继续赶路,这一路却平静无波,黑白两道再无上门找麻烦的。如此一路回到青枫山下枫林镇,段云山到镇上打听狼七与小九的消息,镇上乞儿都道几个佩剑的好汉将人带走,留了书信在此。
&esp;&esp;段云山接过乞儿递来书信,原来是云门派的冯海寅回师门后禀告掌门,云门掌教感念兄弟俩救命之情,派人接去收为弟子,将来若有所成或也是江湖武林后起之秀,好过流落在外无人照料。
&esp;&esp;出了枫林镇又再转道南下,途经灵器山庄,只见自山脚就张灯结彩,一问之下原来是夏家女儿出嫁,来年儿子也要娶滁州方家小姐过门,可谓双喜临门。
&esp;&esp;萧尽与宁承轻见夏青棠终得美眷,都为他高兴,既来得巧便顺路上门道贺。
&esp;&esp;夏照风父子与他们相见喜不自胜,殷勤留住数日。此番故地重回仍住原来的屋子,萧宁二人均觉灵器山庄美轮美奂,秋日枫叶如血,银杏满地,与初春时大不一样。宁承轻本有重建家宅之意,见庄中美景,便与萧尽商量,将来如何在家里也划地改造。
&esp;&esp;又不知历几何时,辞别灵器山庄,行至江南宁家旧址。
&esp;&esp;宁承轻离家大半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却也得了数不尽的甜蜜爱恋,正是心绪澎湃难以自抑。萧尽再到宁家,回想当年宁闻之夫妇为不令恶疫散播,宁可亲手杀死一双儿女,背下十年骂名,如此侠骨柔肠、仁义为先,实是世间罕有,心中也难平复。
&esp;&esp;宁承轻道:“明日召集工匠,先将废墟清理干净,再画图纸重新建宅造园。咱们去后山谷里瞧瞧,若没烧尽便能暂时落脚。”
&esp;&esp;段云山将行囊卸下栓好马匹,领着白芷一同来到假山,当日因在地室放了千钧石将入口堵住,这回不能从地缝下去。宁承轻却熟门熟路,在山石中找了一会儿,摸到机关机括重将巨石移开。
&esp;&esp;萧尽道:“原来当日你说放下千钧石再出不去也是骗我的。”宁承轻笑道:“那时你不信我,我不信你,自然要留后招,这庄院是我爹娘苦心打造,只有关别人,哪有关自己的道理?”
&esp;&esp;说话间来到密室,两年前宁承轻以四十七卦泽水困打开象门进入山谷,后为躲避程柏渊等人追捕从藏书阁密道离去,象门一进一出,卦相生变,只进不出却无变化,仍以泽水困开启。
&esp;&esp;白芷从未见过如此复杂难启之门,又好奇又兴奋。萧尽对在宁家后山谷中那两年与宁承轻朝夕相伴的平静岁月甚是怀念,越走越快,忽闻一阵焦灰气扑鼻而来,原来已到藏书阁前。
&esp;&esp;当初不得已将书阁烧毁逃生,萧尽心中早有阁中藏书全部毁于一旦的憾念,此刻闻到焦土气味,拿拒霜扫开灰尘推门一瞧,果然大半书架烧得面目全非,架上藏书已成灰烬,不由大叹可惜。宁承轻扫了一眼道:“还好,里面那墙上还留了几本,总算没全烧完。”
&esp;&esp;萧尽道:“都是你先祖世代存下的孤本珍藏,烧了实在可惜。”宁承轻道:“孤本烧了固然有些可惜,可若记得书里写的内容倒也不妨事。这世上之物来来去去,生生灭灭,哪有长存不损的呢?你爱看书,咱们找人去各地买,买不到的我记在心里,花些时间写下来就是了,过得几百年,岂不又是一屋子的善本、孤本、珍本。”
&esp;&esp;萧尽道:“你说的是,我也记得些,回头一并写下来。”二人说着话,携手穿过烧毁的书阁,沿密道回到谷中,一时满山锦绣、鸟语花香,扑面清风醉人心神。
&esp;&esp;白芷喜道:“这山谷可比玄龙谷美得多了。”说罢又觉失言,如何能将宁家美景与玄龙谷那等恶山恶水相比。宁承轻却笑道:“小白芷,你见得少,世间美景多得很,咱们先把家建好,回头再带你出去玩儿。”
&esp;&esp;白芷道:“小人能见到这里的景色已不枉此生,哪敢劳烦公子带我去见世面,只要公子出门回来给我讲讲外面的见闻就是了。”萧尽道:“出去玩儿有什么劳不劳烦,段大哥也一起去。”
&esp;&esp;段云山听他说游山玩水也带上自己,不由笑了笑。宁承轻道:“师兄笑了,这十几年里可是难得一见的。”段云山一愣,回想起来果真是自宁家灭门后再无笑容,一颗心只记挂着宁承轻这个小师弟,直到今日云消雾散,才终得展颜开怀。
&esp;&esp;山谷中小屋仍是原样,几人一起动手,打了溪水扫除灰尘,当日便在木屋住下。金角还记得自己狗窝,银角更是如回故乡,一狼一狗在屋前空地上疯玩。
&esp;&esp;次日,段云山与白芷下山去雇挑夫苦力搬石清山,又要寻觅巧匠丈量土地,传人画图样,盖造庭院楼阁,事情不少。
&esp;&esp;宁承轻顾念他腿脚不便,又怕他奔波,索性将他瘸了的小腿骨重新接续,虽要将痊愈的腿骨折断,但为将来不留残疾,也只得忍痛而为。段云山十分硬气,即便剧痛也不出声,看着宁承轻小心翼翼替自己接骨,心中反倒欣慰。如此一来,段云山打了夹板养伤,便不能去山下跑腿,白芷亦要留下照顾,找人造房的事自然落在萧尽与宁承轻身上。
&esp;&esp;二人打点好钱银,出了山谷,牵马下山办事,一路秋风习习,微有凉意。
&esp;&esp;萧尽披了件衣裳在宁承轻肩头道:“你肩骨重伤还未全好,小心着凉落了病根。”宁承轻听他这么说,就将衣衫系好道:“我骨头长得快,早已不碍事了,反倒是你,身上哪里没有伤,可怜兮兮的一只小狗子。”
&esp;&esp;萧尽道:“我也好得快,这些日子你天天盯着我吃长肉长骨头的菜,比没伤的时候还壮许多。”宁承轻将他打量一番笑道:“是胖了些,气色也好多了。快走,咱们下山去吃清蒸鲈鱼和大螃蟹,天气凉了鱼蟹都肥美,正好下酒。”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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