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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聚居地的空旷处已站满了人。幸存的名宇智波族人背着简单的行囊,老人被搀扶着,孩子被抱在怀里,连猫婆婆也带着她的几只忍猫站在人群边缘,佝偻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尘站在最前方的石阶上,身后是幽影、药味、青叶和雷鸟。他扫过众人脸上交织着悲伤与期待的神情,声音透过神元传遍全场:“诸位,都收拾好了的话,我们今夜就前往新的族地。”
“好!”齐声的回应算不上响亮,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队伍缓缓朝族地大门移动,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尘几人走在最前面,赤色唐刀在他手中轻轻晃动,偶尔反射出一点月光。幽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尘,刚收到忍猫的消息,三代好像料到我们会连夜搬走,撤离的路上已经安排暗部提前清场了——他大概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们还活着。”
“无所谓了。”尘目视前方,语气平淡,“从今夜起,我们和木叶,只需要井水不犯河水。”
这时,猫婆婆拄着拐杖快步跟上来,她的声音带着老态的沙哑:“尘,你是想保存那些死者的尸体?”
尘点头:“下忍和中忍的尸体看情况处理,上忍的尸体必须保存好,族长夫妇的也一样。普通人……就让他们安息吧。”他转头看向雷鸟,“到了新族地,把需要保存的尸体移交给猫婆婆。”
雷鸟应声:“好。”他肩上扛着一个沉重的木箱,里面装着封印族人尸体的卷轴,步伐沉稳得像座山。
队伍穿行在木叶深夜的街道上,家家户户都熄了灯,连巡逻的卫兵都不见踪影——暗部清场的痕迹显而易见。月光透过木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得队伍里那些年轻的脸庞忽明忽暗。
人群中,岁的真炎紧紧攥着母亲真琴的衣角,小脸上还带着泪痕,却努力挺直脊背。他望着队伍最前方那个黑色的身影,小声问:“妈妈,尘叔是不是很厉害?”
真琴强忍着泪意,揉了揉儿子的头,声音哽咽:“嗯,尘叔很厉害。”
“那我以后也要变得和尘叔一样强。”真炎攥紧小拳头,“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真琴没再说话,只是将儿子搂得更紧了些。队伍继续前行,脚步声、呼吸声、偶尔传来的婴儿啼哭声……这些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汇聚,像一条沉默的河流,朝着东南方的未知流淌。
尘走在最前面,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有依赖,有敬畏,有迷茫,更有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希望。他握紧了手中的唐刀,刀柄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仿佛在说:路还长,但只要往前走,总会有天亮的时候。
远处的天际,血月渐渐被乌云遮住,仿佛连上天都不忍再看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而这支在深夜迁徙的队伍,正一步步远离过去的伤痛,朝着属于他们的新生,缓慢而坚定地走去。
——
两个时辰的跋涉后,深夜的木叶东南森林中央,终于响起了久违的人声。这支疲惫的队伍踏过及膝的野草,踩碎腐叶的声响在林间回荡,惊起几只夜鸟扑棱棱飞向夜空。月光穿过茂密的枝叶,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光斑,照亮了这片被参天古木环绕的空地——这里将是宇智波残存族人的新家园。
尘站在空地中央,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深吸一口气,森林里清新的草木气息冲淡了些许身上的血腥味,也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幽影。”他头也不回地喊道。
“在。”幽影的身影从树后闪出,两米多长的忍猫身躯在黑暗中如同鬼魅,“已经让忍猫道在四周布控了,暂时没现异常。”
“带着它们去森林边缘巡视,画出三里范围的警戒圈,任何陌生气息都要汇报。”尘的目光扫过密林深处,那里的阴影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尤其是木叶方向,不能放过任何动静。”
“明白。”幽影低啸一声,几道黑影从树上跃下,跟着它消失在密林里,只留下树叶摩擦的轻响。
尘转向药味,对方正扶着一位脚步踉跄的老人,脸上满是疲惫:“药味,先安排老弱妇孺在空地西侧休息,那里背风。带过来的物资和钱财清点清楚,按户分配——优先保证药品和食物,今晚必须让所有人吃上热乎的。”
药味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办,已经让几个懂医术的族人先搭临时帐篷了,孩子和受伤的能先躺下来。”他转身招呼着几个年轻力壮的族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分背包里的物资,篝火很快在西侧燃起,橘红色的火光映着一张张憔悴却安定的脸。
“青叶。”尘看向一旁正打量地形的青叶,对方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简易的布局图。
“我在。”青叶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还没消退,却多了几分干劲,“这片空地地势平坦,东边有山泉,北边的岩石适合搭建防御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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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想防御。”尘打断他,“今晚要任务是让大家有地方遮风。你带会木工的族人,先伐些树干搭临时棚屋,再规划出街道的走向——不用太复杂,能让大家分区域住下就行,细节天亮了再完善。”
青叶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叫人动手,十个木匠应该够撑到明天了。”他卷起袖子,朝着几个背着斧头的族人走去,很快,林间便响起了砍伐树木的“咚咚”声。
最后,尘的目光落在雷鸟身上,对方正指挥着族人小心翼翼地搬运尸袋,猫婆婆站在一旁,手里捧着几个陶罐,罐口飘出淡淡的防腐药味。
“雷鸟,”尘走过去,看着那些用白布裹住的尸体,声音低沉了些,“上忍和族长夫妇的尸体,交给猫婆婆处理。普通人……就在南边的山谷挖个集体墓穴吧,让他们安息。”
雷鸟的喉结动了动,哑声道:“我知道分寸。猫婆婆说她有办法保存上忍的尸体,或许以后……能查出眼睛被挖走的真相。”
猫婆婆抬起浑浊的眼睛,点了点头:“放心,老婆子干这行几十年了,不会让他们走得不安生。”她接过一个尸袋,动作缓慢却稳当,转身走向预先选好的山洞。
安排完一切,尘走到空地边缘的老树下,靠着树干坐下。远处,棚屋的框架渐渐成型,篝火旁传来孩子们压抑的笑声,药味正给一位老人递热水,青叶指挥着族人搬运木材……这些细碎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像一笨拙却温暖的歌谣。
他抬头望向被树叶切割的夜空,血月已经西斜,天边泛起一丝极淡的鱼肚白。新的族地,新的开始,只是这开始里,藏着太多的血与泪。
“会好起来的。”尘低声对自己说,握紧了腰间的唐刀。刀柄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却像烙印一样,提醒着他肩上的重量——条人命,以及一个家族延续的希望。
林间的风穿过树梢,带着清晨的凉意,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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