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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搞错。活了这么多年,吴老四从没见过有人可以让道长分文不收。更可怕的是,这老怪竟然、竟然主动下山了。
怪,真怪。何月竹这小子和道长难道是旧相识。
吴老四偏头看喜形于色的何月竹,这孩子很单纯,给单位请假都从不撒谎,应该确实对道长一无所知。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难道,难道说老祖宗真的馋何月竹身子?!
三人走出密林,回到车边,吴老四麻溜打开后车门,迎道长上车。
吴端却没有直接上车,下巴点了点近处一座低矮的丘陵,“去那,山脚下。”
“啊!?”吴老四顺他视线一看,大惊,“那地方和市区在反方向,咱们得绕个大远路...”
“怎么,你有意见。”吴端一句话把吴老四剩下的抱怨噎了回去。
何月竹还是第一回看他老板这么唯唯诺诺,毕竟吴老四也算得上F市小有名气的人物了。看来道长确实不是一般人。
他默默坐在副驾驶,双手紧紧相握放在膝上,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心里庆幸:太好了。田田终于有救了。
活了快二十四年,他从来没有心想事成过。
直到今天。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终于听到了他的祷告。
而且…
他用余光瞟后座的道长,也是现在才有闲心细细打量吴端,道长很年轻,恐怕才二十出头。此时似乎正在闭目养神,凌乱的前发投下的阴影罩住了细密的睫毛,以及轮廓分明的眉宇、天赐般挺拔的鼻梁。但尤为重要的是他那股道骨超然的气质,更显得他游刃有余、气定神闲。
何月竹顿时安心满满,简直是被喂了一颗定心丸。
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些放松。
何月竹几乎两天没合眼了,靠在座椅靠背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睡得和猪一样。老祖宗,看我把他喊起来。何——”
“别吵。让他睡。”
隐隐约约耳边传来说话声,何月竹眨了眨惺忪的眼睛,发现车上只剩他一个人,道长和老板都下了车站在路边。
“到了吗...?”他揉揉眼睛,扑鼻而来一阵麦香。眼前一片灿烂的小麦金色,不是市区,是一大片乡下麦田。
道长透过拉下的车窗俯视他,“几天没睡了?”
何月竹听不出道长是讽刺他还是关心他,只好坦诚而小心地用手指比了个“v”。
“两、两天。”
道长的语气不大好,“怎么不睡觉?”
“田田找不到,我睡不着。”何月竹看着后视镜中自己眼下的黑眼圈,是有点憔悴。
余光望见镜中倒映的道长抬了抬手,又落了回去,背在身后,“何月竹。”
何月竹趴在车窗上仰望他,“道长您说。”
道长望着他,神色凝滞好像要宣布神谕,开口却是:“今晚好好睡一觉。”说完便转过身去。
“好…”我也想好好睡一觉呀。何月竹摸摸酸涩的后颈,忽然意识到吴端的意思,“我们今天就能找到田田?”
“自然。”
何月竹精神起来,他立即下车,左顾右盼,十月秋收,稻田铺陈大片金色,不少农民劳作其中。“我们这是在哪。”
“救你熟人,要用最快的方法。”
何月竹揉揉肩膀,伸伸腿,握握拳头,“道长,有什么我派得上用场的,尽管交给我!”
吴端似笑非笑,“那跟我来。”
他走下农田,踏着田埂朝深处走去。何月竹连忙跟上去,回头喊他靠着车门抽烟的老板,“老板来呀!”
“不用带他。”吴端打断何月竹。
“哦...那带我是有什么安排吗?”
“因为我想带你。”
何月竹挠挠后脑,想不通道长的话是什么意思。环顾四野,麦穗翻滚,把他们包裹在金色的潮水中。说实话,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觉得在群山的环抱下自己格外渺小。他又问:“道长,我们这是去干嘛?”
“去查那头小鬼。”吴端顿了顿,把‘鬼’字解释给他,“亦或是有执念难以释怀,于是无法转世的魂魄。”
何月竹一愣,往前两步追上吴端,“道长也觉得小招是鬼!”终于有人相信他了,何月竹不知为什么格外宽慰。但他又低落起来,幼儿园怎么会有鬼,还是那么小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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