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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屿听到顾以轩声音的那一瞬,厌恶感毫不掩饰地涌上喉口,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住情绪:“我们没必要见面。”
“你放心。”顾以轩低笑了一声,像是金属刮擦玻璃:“有我哥在,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贺屿抬手无意识地摩挲了下锁骨的位置,那里还留着顾则桉昨晚的咬痕:“你在电话里说就可以了。”
“是......”听筒里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顾以轩似乎在调整姿:“关于我哥的。”
贺屿握紧了手机,沉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要是真喜欢我哥,那你就来。”他停顿了一秒,带着恶意揣摩:“你要是不喜欢,那我说了也没用。”
贺屿眼神一变,他知道顾以轩不是试探,对方什么都知道了甚至猜到他对顾则桉的感情,可是关于顾则桉的什么事?
他抿了抿唇,沉默良久,才说:“你发地址给我。”
电话挂断。
贺屿的手还握着手机,屏幕已经跳出一条新信息,是顾以轩发来的定位【骊山二环路“仁康疗愈中心”】。
他盯着屏幕看了好几秒才收起手机,拉了拉羽绒服的领子,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下了车后,天色阴沉沉的,浓云压得很低,眼前的建筑笼罩在一层不真实的安静里。
大门口站着顾以轩的保镖,认出了贺屿后没有多问,径直带他穿过主楼,走向西侧那栋掩映在松柏间的五层高楼。
贺屿被带到顶楼,电梯门打开,顾以轩正倚在走廊尽头的窗边。
他握紧双拳正要冲过去揍顾以轩时,却被旁边的保镖及时拦住,挣扎间才发现顾以轩右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左脸颊上也贴着一大块纱布,边缘还渗出淡淡的血色。
“为什么要这样对芊媛!”他扫了一眼顾以轩身上的伤:“你这个变态遭报应了!”
顾以轩听到“变态”两字缠着绷带的手猛地攥紧,纱布上立刻洇开一片鲜红,但他并没有回答,只说:“你教安玫那贱人威胁我,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贺屿的目光越过顾以轩,落在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上,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猜到了:“在里面?”
顾以轩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贺屿后背窜上一阵寒意,他朝旁边的工作人员抬了抬下巴,对方按下墙上的开关,随着机械运转的嗡嗡声,房间的百叶窗升起。
里面的安玫披头散发地跪坐在地上,十指疯狂地抠挖着墙壁,指甲已经劈裂出血,在雪白的墙面上留下一道道刺目的红痕,她的嘴唇不停地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你看。”顾以轩盯着百叶窗彻底停下的位置,转头看贺屿:“是你让她变成这样的。”
贺屿收回了视线,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但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她罪有应得,你身上的伤不会是她打的吧?”
“她?”顾以轩仿佛被戳中什么可笑的点,将缠着绷带的手抬起,朝贺屿晃了晃:“她还没那个资格。”
贺屿不想和他继续绕圈子,直截了当开口:“你叫我来不是为了让我看她吧。”
“这么着急?”顾以轩眯了眯眼:“慌着回去跟我哥过年?一起贴春联吃饺子,再挂个红灯笼?”
贺屿没回答,肩膀紧绷,保持着防御性的站姿,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
空气安静了几秒。
顾以轩不满意他的沉默,猛地低吼:“你凭什么?你不过就是个爬床的玩意儿,他却......”
“够了。”贺屿抬眼,语气不疾不徐:“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想...”顾以轩咬着后槽牙,像一只随时可能扑上来的野狗:“…不想去看看我哥的妈妈吗?”
贺屿愣了一下,眼底有些许震动,他从来没听过顾则安提起过他的妈妈,完全没想到他的妈妈会在这种地方。
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顾以轩带着贺屿重新坐上电梯,下楼之后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们沿着疗愈中心外围的林道一路开出大约二十分钟,在距离一座独栋别墅几里之外停下。
贺屿跟在顾以轩身后,两人沿着湖边一条偏僻的小路走,绕过一排整齐修剪的冬青树篱,别墅后方的景致忽然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蔷薇园,周围还有几个保镖守着。
冬季将尽,蔷薇依旧盛开得张扬,雪白与浅粉交错着攀满半人高的花架,一个女人正静静地蹲在花丛边,穿着一身驼色羊毛披风,头发挽成低髻,双手轻柔地松土、压根,像是在细细地呵护什么。
贺屿隔得很远看不清女人的长相,但她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疏离与矜贵气质,和顾则桉很相似。
“她就是我哥的妈妈。”顾以轩靠在树边,说:“和我哥长得挺像的。”
贺屿虚着眼睛,想再看仔细一点:“她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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